对于乌特金和瓦维洛夫来说,这一顿酒喝得十分痛快,既过了酒瘾,又谈成了一笔大买卖。尤其是瓦维洛夫最后与秦海谈的那些事情,如果做下去,将会是一笔长远的生意,而且收益也会是十分可观的。秦海貌似不经意之间向他们透露出了自己的财富状况,更让他们相信自己是攀上了一个超级富豪,抱住这条粗腿,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都不成问题了。
酒足菜饱,宾主双方握手告别,说好第二天一起到厂里去实地考察设备,签订处理“淘汰”设备的合同。然后乌特金和瓦维洛夫两个人便互相搀扶着,唱着跑了调的俄罗斯民歌离开了,秦海等人则架着两腿发软、脸上带着傻笑的谢廖沙回到了下榻的别克托夫酒店。
“这家伙酒量不行嘛。”黑子把谢廖沙扔在谢其进房间的床上,轻蔑地说道。
谢其进笑道:“小傅,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跟谢廖沙喝几回酒,每次都把我喝趴下了,今天如果不是有你在场,咱们这几个人没一个能站着回来的。”
“今天黑子是首功。”秦海笑呵呵地表扬了一句,然后说道:“让这家伙在这躺一会吧,大家上我房间去聊聊今天的事情。”
一行人随着秦海到了他的房间,房间里早已支上了一个小电炉,把整个屋子烤得暖烘烘的,不再是刚来的时候那种冷嗖嗖的感觉了。大家分头坐下之后,秦海对谢其进问道:“老谢,你和谢廖沙是怎么认识的?”
早上众人刚到赤塔的时候,就在火车站与谢廖沙发生了一场小冲突,幸好有谢其进居中调和,这才脱身。那时候秦海对这个谢廖沙的印象仅限于是一个仗势欺人的警察,因此也没有特别向谢其进问起此人的情况。
谁料想,这个谢廖沙居然是拉吉莫夫的外孙,而且还与乌特金、瓦维洛夫这样的工厂领导是狐朋狗友,这就使秦海对他产生了兴趣。他向谢其进了解谢廖沙的情况,也是想评估一下此人是否可以利用。
谢其进作为一个商人,脑子是足够活泛的。听到秦海这样问,他立即就明白了秦海的打算,于是把自己与谢廖沙认识的经过,以及自己对谢廖沙此人能力、人品等方面的了解一股脑都说了一遍。
谢其进表示,他结交谢廖沙的原因,也是为了建立一些关系,以便摆平一些在当地遇到的麻烦事。也许是因为出身知识分子家族的缘故,谢廖沙其人不算很贪婪,一点点小恩小惠就可以换到他的友谊。谢廖沙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在于比较讲义气,信守诺言,也正因为有这样的优点,他的朋友众多,属于一个走到哪都能吃得开的角色。
“这样的人,在咱们国内就属于小流氓吧?”陆景荣皱着眉头评论道。
“的确,就属于小混混。”秦海赞同道。
“这样的小混混,咱们何必这么在意?如果不是看在他父亲采列捷利的面子上,我都不想和他打什么交道。”陆景荣说道。
秦海笑道:“陆老师真是疾恶如仇,不过,您应当知道孟尝君的典故吧?鸡鸣狗盗之徒同,都是有他们的作用的。我是一个生意人,谢廖沙这样的小混混,对我其实很有用处呢。”
“有什么用处?”陆景荣问道。
秦海道:“我们不可能在苏联呆很长时间,但从苏联引进人才和技术的事情,是很长久的,所以我们在这边必须有自己的代理人。我觉得谢廖沙这个人就很适合做我们的代理人,只要给他一些好处,他能帮我们做很多事情。”
陆景荣质疑道:“秦总,如果要找代理人的话,这个谢廖沙的地位是不是太低了,我倒觉得,那个瓦维洛夫比他更合适,起码人家是总工程师,认识的人也比谢廖沙要更高一些吧?”
黑子在旁边插话道:“陆老师,我倒不这样看。那个瓦维洛夫,一看就不是一个正派人,这种人习惯于吃里爬外,如果我们雇他当代理人,他会把我们的利益也拿去做交易的。”
“那么谢廖沙又算什么正派人呢?”陆景荣反驳道。
黑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他自己当年也是一个小混混,所以对谢廖沙这样的人很能理解。在他看来,混混与混混也是有所不同的,有的混混讲义气,有的混混则纯粹是无赖。谢廖沙就是一个讲义气的混混,而瓦维洛夫这样的人,虽然有学历、有身份,但也不过就是一个斯文败类而已。
秦海和谢其进对于黑子的说法都是颇为认同的,他们都是在市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人,看人的角度与陆景荣这样的老学者肯定是不同的。不过,这件事情也没必要向陆景荣多解释什么了,说多了没准陆景荣还觉得不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