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行,你是说永洸……”
“你我心里有数就行了,事已至此,咱们只能想法儿帮他求个身后恩典。”
“你是咋晓得的?”
韩秀峰回头看看身后,一脸无奈地说:“奉湖南巡抚骆秉章之命率勇赴广西协剿乱党的蒋霨远,两个月前托人给在湖北巡抚胡林翼麾下效力的韩博捎了一封信,韩博想法儿把那封书信托人捎到了上海,刘山阳又托路过上海的富贵捎给我的。”
“这么说劳崇光所奏,应该不会有假?”吉云飞苦着脸问。
韩秀峰无奈地点点头,端着茶杯接着道:“至于江国霖,他这官一定是做不成了。好在朝廷要脸面,广州的事皇上不会深究,几位王公大臣也不会提,连柏贵都不会被究办,所以江国霖的身家性命应该能保住。”
“丢官,回乡?”
“能有这个结果已经很不容易了。”
“一个好不容易做上按察使,一个好不容易做上布政使,结果一个死的……死的不明不白,一个差点被究办,这官怎就变的这么难做呢!”
“您不用担心,翰林官多清贵啊。”
“清贵又有何用,不说这些了,你晚上在不在这儿吃饭,要是不急着走,我让温掌柜去把江昊轩他们请来,好久没聚了,正好叙叙旧。”
“下次吧,南苑那边还有一大摊事,我得赶紧回去。”
“好吧,我送送你。”
……
回到南苑的第四天,皇上命大头传旨,让韩秀峰带着富贵第二天一早觐见。
富贵从未见过皇上,紧张了一宿没睡好,结果跟着韩秀峰赶到圆明园勤政殿,磕完头回了几句话,皇上就让他“跪安”。
等富贵退出大殿,咸丰放下富贵呈上的折子道:“朕早就说过,朕不是个刻薄寡恩的人,这上头奏请的恩典,朕一应照准。”
“皇上仁厚,皇上英明。”韩秀峰急忙道。
“说点有用的!”咸丰瞪了越来越像彭蕴章的韩秀峰一眼,接着道:“现在就剩下富贵这奴才该如何封赏,厚谊堂虽裁撤了,但你终究是他的上官。究竟是让他回福建,还是赏他个别的差事,朕想听听你的想法,毕竟你对他最熟悉。”
“禀皇上,臣在回京的路上,曾问过他今后有何打算。”
“他怎么说?”
“他说他年纪大了,这次解运洋炮在船上还害了一场大病,不然也不会直至前几天才跟臣一道从天津回京。”
“这么说他前些日子是在天津养病的?”
“皇上明鉴。”韩秀峰顿了顿,接着道:“他跟臣说,他想接着为朝廷效力,可又生怕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几次恳求臣奏请皇上,让他二儿子吉祥替他接着为皇上效力。”
“吉祥,居然取这名字。”咸丰嘟囔了一句,想想又问道:“他大儿子呢?”
“禀皇上,他大儿子叫吉禄,之前一直在厚谊堂当差,现任南苑主事。”见皇上心情不错,韩秀峰又不失时机地说道:“对他二儿子吉祥,臣并不陌生,不但是个老实人,而且一心报效朝廷。臣斗胆奏请让吉祥来宫里当值,毕竟大头只有一身蛮力,随驾护卫绰绰有余,干别的真不行。”
想到每次让大头传旨,都要再三叮嘱好几次,不然大头真可能会搞忘了,咸丰沉吟道:“那就赏他二儿子吉祥五品顶带,在景运门侍卫上学习行走。”
赏五品顶带那就是四等侍卫,而在景运门侍卫上学习行走,就是让吉祥去外奏事处当差。韩秀峰大吃一惊,连忙道:“臣代富贵父子谢皇上隆恩!”
“只要实心办差的,朕不吝赏赐。”这对咸丰而言真算不上多大事,随即话锋一转:“你的折子朕看了,这差事办得不错,朕已命僧格林沁过几日回京,以便面授机宜。”
“能为皇上分忧,是臣的福分。”
“朕知道你的一片忠心,朕想说的是这些天两广和两江有不少奏报,朕已著给惠亲王、怡亲王、郑亲王、肃顺等抄阅,你得空去找找肃顺,看看那些折子。”
“臣遵旨,臣待会儿就去拜见肃顺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