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少爷,云小姐说是要留下来,难道还有撵客的道理!”仓周停下脚步,回头反驳道,“我明儿一早送她,绝不耽误她上课。”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
次日,仓周刚送完云裳回来,正准备到外边云溜达一圈,结果在大门口看见正在徘徊的叶止止小姐,他心里感叹道:少爷的桃花命真旺,刚走了一个云裳,就来一个朝思暮想的叶止止。
“叶小姐,你早。”
见有叫,叶止止便抬起目光,她瞬间收敛起自己的慌张,“仓周,你出去吗?季沫在家吗?”
“在家呢。”仓周说,“我带你进去吧。”说着,就要在前边开道。
“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可以找他的。”
“那也行。”仓周认为,人要懂得识趣。
对于叶止止的到来,季沫还是有些意外。
“你好吗?”叶止止脱口而出,不知道为什么,从前天夜里离开季沫之后,她的心里就有一种失落感,夜里莫名地心悸,今早起来,处处显得坐卧不安,索性,她就来季宅看看季沫,见面第一句,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来。
“应该说,还不错。”经过云裳的照顾,季沫的气色早已恢复了一半,“就是不想去上班,不是这个会就是那个会,不是这个检查就是那个检查,或者是没完没了的活动,虚里巴脑的,还不如待在家里躲躲清静。”
看到季沫并无大恙,叶止止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叶止止离开的时候,季沫把她送到大门口,望着她的背影,他痴呆了很久很久——
只要活着,就得在人情世故里摸爬滚打。
人,许多时候,就像一个蜘蛛,你得织就一张属于你的关系网,为了生存,也为了发展。尽管,很多时候,这网并不可靠,但你很清楚,没有这网,你的人生就必然不可靠。
在季沫的眼里,周顺虽然算不上大人物(这只是相对而言,对于其他许多人,周顺可能是他们想巴结而不得的人),但往往这种小人物,你更应该显出对他的尊重。小人,可能成不了你的事,但坏起你的事来,那可是手到擒来!
季沫本想以驻防军的名义给周顺开一个欢迎会,但觉得那样有些越俎代庖,毕竟他不是驻防军的军长。但为了表示对周顺的重视,他以独立师师长的名义在酒店设宴为周顺正式接风洗尘。
对于季沫的宴请,周顺没想到,独立师各旅旅长、独立团团长、直属连连长等都到齐了。更让他感动的是,季沫不仅十分郑重地把他介绍给大家,还表示:周顺作为我的兄弟,能到咱们地方,咱们军来任职,是咱们大家的荣幸;今后,你们配合他的工作,务必要像配合我的工作一样……
尊重这东西,由下而上,可能显得十分廉价,甚至会被人视为讨好;可是,如果由上而下,就是格外地让人感动,觉得你是个有德行的人。
周顺在季沫这里寻到了外放出来的尊严及成就感,甚至有一些让他寻找到某种暗压在心底的自信。
来而不往,非礼也!
周顺打算,他也有必要正式设宴感谢一下江北省各方势力主要人物。
季沫收到周顺的宴会请柬,忽然想起赵芳来,便信步走到赵芳处。
对于季沫的到来,赵芳格外惊喜,她还以为季沫已经把她忘了呢!
这一天,季沫竟然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慨来:都是弃子,他是命运的弃子,她是政治的弃子。于是,他便留在这过了一夜,第二天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对赵芳说:“你还记得周顺这个人吗?”
“是不是我们在金陵时见过的那个周顺?”赵芳不知道季沫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人,她知道这个人的身份比较特殊,难道他想暗示她什么吗?
“过两天他有一个宴请,如果你方便的话,咱俩一起去吧?”
“方便,当然方便。”赵芳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季沫的邀请着实让她有些吃惊与小小的激动。
“到时我来接你。”
“好。”赵芳的眼睛里洋溢着幸福,她真想上去抱抱季沫,这种被重视的感觉真得很好。
过了两天,季沫真得开着他的林肯大陆来接赵芳,赵芳多么希望,岁月一直能这样多好!可是,她不敢奢望太多。季沫不恨她,已是她的幸运;更何况,季沫还对她很她呢!
周顺邀请季沫上坐,季沫很识趣地坚持坐了次一个位置。
宴会并没有很快开始,因为上座的位置一直空着,大家知道,那极有可能是伍元庆的。
又等了一会儿,当宴会厅的门被推开时,大家望着来人,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季沫看了一眼周顺,发现对方难掩其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