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季沫也释然了。有的事不能勉强,男女间的爱情如此,人与人之间的情分也是如此。
这件事只要没有影响到云裳,对于季沫来说,那都是可以放一放的事。
而季泽突然的回家,更是让季沫的重心发生了转变。
季沫对于弟弟季泽,除了血缘上的天生纽带,他们之间交流的甚少。对于此,季沫有过遗憾,他有时会想,如果时间倒流,他会不会多用一些时间在弟弟身上。
对于季泽的回来,母亲丁慕晴高兴的近乎有些精神分裂;她心中默默感念着对上苍的好生之德,大儿子回来,现在,小儿子也回来。
季泽回来的那天,丁幕晴拉着儿子的手说了半夜的话,问他这些年去了哪里?为什么一直没有和家里通过一点联系。
季泽说他毕业后就去了北方做生意,这些年,世道不好,生意难做,所以就无脸回家。
丁慕晴搂着儿子,说:“我们这家大业大,你又何必去受那份苦。这些年,是死是活也不给我们一个信息,每每想起你,真不知道是绝望还是希望。你哥哥当年,部队说他死了,那我们就只管伤痛好了。你倒好,这些年,一直把我们悬着,悲伤,想念,绝望——”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季泽又给母亲说了一些甜言蜜语,这才哄得母亲开心。
当丁慕晴问季泽还走吗?
季泽说,男儿志在四方,他要自己闯荡出一番事业。
母亲不同意。儿子执拗,但儿子却会哄母亲,最后,双方彼此都进行了一定的妥协,那就是,季泽要多在家里待一些时日。
季泽本也有此意。
他此次回来,看望父母是一个重要方面,另外,他也是冲着他哥哥季沫回来的。
当然,季泽见到云裳并发现她和季沫的关系非同寻常时,他有些惊讶!他也曾委婉地问过哥哥,“叶止止现在什么情况?”
“你认识叶止止?”季沫不待季泽回话,接着说,“是不是听母亲说的。肯定是她说的。我的确是对她一见钟情,可是,我这一见钟情也太尴尬了,她是她表哥袁崇的未婚妻。”他拍拍弟弟的肩膀,“哥哥我幸好是从战场上走下来的,生死看淡,无所谓的。更何况,袁崇还是我朋友。”
季泽本还想多聊几句叶止止的话,可他发现,两个人的聊天不在一个频道上。母亲之前把季沫与叶止止遭遇大轰炸的事告诉给他,让他在提到叶止止时注意措词。为此,他觉得话说到这也就可以了。
后来,季泽知道云裳于季沫的意义后,且发现,云裳心地善良,他觉得,她也许是自己的一个突破口。
对于季泽的归家,季沫无比高兴。俗话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现在弟弟回来了,他就多了一个有力的帮手。
但很快,季沫内心里生出一股怀疑,他感觉到弟弟与以前不一样,且是大不一样。至于哪不一样,他也一时半会儿说不清。直到有好几次,弟弟找他聊天,从他话里话外,他突然意识到,弟弟走的路,跟他走的路,极有可能就是两个相反的方向。
他希望弟弟不要向他表明自己真实的身份,然而,弟弟却在有意无意地试探着他。他呢?也只好装着糊涂。
他觉得自己的内心有些压抑,在外出散步中,他把自己的猜测告诉给了云裳。
“如果一个人只为自己活,那是很容易的。生也由己,死也由己。”季沫感叹道:“可是,像我这样的人,哪有自由为自己一个人活?”
云裳下意识地握着季沫的手,“我懂。你手下有那将近四万人,他们背后是近四万个家庭。”
云裳看着季沫,眼睛里是一种温柔,目光里有着欣赏。
“你还有你的家族,他们不单单是你的爸爸妈妈,还是你的叔伯兄弟。”云裳说,“有多少双眼睛或明或暗地盯着你。”
季沫轻轻地紧握住云裳的手,“你说,将来有人会记得我吗?如果记得,他们会把我归我哪一类人?好人!坏人!”
“不管别人说你什么,我永远知道,你才是那个真正的好人。”云裳说,“有的人,虽然背负了世人的骂名,可他却做着利国利民的事。你就是这一类人。”
季沫欣慰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