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多谢祖母提点。”
“祖母,”晏长风问,“今日文琪跟老四可是吵架了?”
“是老四吼了他媳妇儿一句。”许氏说,“你们母亲希望他们搬回来,但文琪不乐意。”
晏长风心里有了数,离开后集福院跟裴修说:“裴安是打量着回来跟你争位子,他在侯府做上门女婿,想必能争取到不少好处。”
“人为财死,总不能不叫人家往高处奔。”裴修不怎么把裴安放在心上,“老四向来会钻营,只是人目的性太强,命道上又差着那么点,就往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还会看命呢?”晏长风走进房间,从柜子里抱了床薄被子出来塞给他,“呐,裴二算子,祝你今后的一个月里日日好梦。”
“诶!”裴修没想到她还真这么绝情,“你这祝福就有点虚了,明知道我一个人睡不着,你就忍心看我失眠一个月?”
“我不忍心啊,可咱们说好的也不能闹着玩。”晏长风想了个好主意,“让小柳给你几根助眠香,保你一觉到天明。”
裴修拉住她的胳膊,上演死缠烂打戏码,“念在我初犯的份上,给一次机会好不好,这回就先记着,下回一起罚,如何?”
“下回?”晏长风求饶般摇头,“你知道今日我站在那当熏肉的时候想什么吗?我想如果裴二不在了,我应该活得也不错,我有钱又有朋友,不会寂寞不会受苦,只是,我精神上会活成一具行尸走肉,了无生趣的,怪没意思。”
裴修的心像被什么一把掐住,狠狠地疼了一下,他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没有质问责备,没有悲伤惆怅,平静地近乎坦然,好像她早已经接受了那样的结局。
他感觉自己被狠狠抽了一巴掌,被那些自欺欺人的真像抽得脸皮生疼,他好像真的不该招惹她。
“对不起。”他渐渐松开手指,他那张装得可怜,忽悠得了人的一张巧嘴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连对不起三个字都透着混账。
招惹都招惹了,对不起有什么用呢。
“不要跟我说这个。”晏长风看着他说,“人尽了所能就没有什么错,天不早了,明日你还要处理南城的烂摊子,早点睡。”
“嗯,你也早些睡。”裴修没再说什么,抱着被子转身走了。
晏长风看着他离开,轻轻叹了口气。她不想分床睡,一分还就是一个月,但好像只有认真执行了惩罚措施,她心里才好过些,好像让他长了记性,就不会有下次了一样。
今夜没有助眠香,分房而睡的两人都没睡好。
晏长风起了大早,让厨房做了两碗面,亲自端了去到书房,跟裴二一起吃了,谁也没提昨日的事,好像他们之间什么问题也没有似的。
如兰一头雾水,等姑爷走了,问:“姑娘,你跟姑爷怎么又分房睡了?不是好好的吗?”
“没说不好好的。”晏长风说,“大夏天的挤在一张床上太热,所以就分房了。”
“你少糊弄我。”如兰如今也不是那个任凭姑娘忽悠的傻丫头了,毕竟跟着八角长了不少不该长的心眼,“正常恩爱的小两口,恨不能如胶似漆,在一起便是热死了也是甘之如饴的,哪有嫌热的?肯定是吵架了,不是我说姑娘,你得改改你的脾气,姑爷多好说话的一个人啊,处处迁就你,你老跟他生什么气呢?”
“是啊,他处处迁就我,可万一哪天不迁就了呢?”晏长风提着嘴角,笑得很落寞,“人得提前适应,免得到时候落差太大,接受不了。”
如兰歪着脑袋想了想,“你是说姑爷以后会移情别恋吗?不能吧……”
要是裴二移情别恋还好了,晏长风退而求其次地想。
“对了如兰,我打算过两日回一趟扬州府,你帮我简单收拾一下,路上行程快,不要太多东西。”
“啊?”如兰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懵了,“你要回家去吗,不是应该带上我吗?”
“这次不带你,带小柳。”晏长风摸摸如兰的头,“你在国公府帮我照顾你家姑爷,还有老太太那边你也多走动,有些事你能代我做了就做,闲暇的时候多跟徐嬷嬷学学管家,毕竟是我身边的第一大丫头,有些担子你得挑起来,你得向王嬷嬷厉嬷嬷看齐才是。”
如兰长大了嘴,向王嬷嬷厉嬷嬷看齐?她哪有那本事啊!
晏长风要回扬州府,得先跟外祖母报备,今日无事,她便去了侯府。也是巧,今日国公夫人赵氏也去了侯府。
赵氏昨日被国公爷戳脊梁骨骂了半天,反而把她骂支棱了,她本伤心欲绝又心灰意冷,觉得后半辈子没了指望也没了体面。可昨天她忽然被骂明白了。
什么指望体面,都得靠自己挣,往日她干那些事的时候,公爷不是也睁只眼闭只眼吗,因为什么,因为她有世子做依靠。
如今世子没了,她便再扶一个上位就是,横竖她是国公夫人,谁上位也得喊她一声母亲。
她今日来国公府,就是为了把老四跟老四媳妇儿抢回去,什么上门女婿,谁同意了?那是他们国公府的儿子儿媳!
她先去了姚家二房,说动余氏。因为余氏最弱势,比别人好说动。
“我说亲家母,瞧瞧,自从他们小两口成了婚,咱们老姐俩还没能坐下来说会儿话。”赵氏殷勤地笑,“我今日来是想把文琪小两口接家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