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暗了暗。
徐简没让别人动手,自己起身拿着剪子拨了拨灯芯。
小孩儿是不是有意思,他不知道。
不过,荆大饱有一句话说得挺对,小郡主确实有趣。
外头的雪一直飘到了早朝时。
朝房里,一众年迈老臣都有些耐不住这天气,不住搓着手。
“炭盆不够旺。”
“也就候那么会儿,有就行了。”
“差不多到时辰了吧?”
刘靖站在一旁角落里。
他年轻,并不畏寒,听那些老大人喊冷,便抬眼看向徐简。
徐简在另一个角,与他这儿泾渭分明,摆明了不愿意往来的意思。
换作往常,刘靖也不会想要特意凑上去。
可那天安逸伯的话犹在耳边。
徐简有腿伤,天冷了就肯定会痛。
刘靖其实看不出来。只观徐简站姿,挺拔极了,根本不似腿脚不舒服的样子。
偶尔刘靖也猜想过,也许徐简那伤就是个幌子,偏思前想后,也想不出徐简想幌个什么,有什么必要、又要什么成果,便绝了这个想法。
今日,刘靖却不得不上心几分。
之前鸿胪寺外,在他离开后的那些状况,事后当然都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安逸伯说的话,官员的议论,句句都绕在刘靖的耳畔。
他在反思。
行事要周全,他确实不够周全,以至于被人抓着小辫子分析来、分析去,就分析出了“刘大人待辅国公完全没上心”的结果来。
这当然是事实。
刘靖自己一清二楚。
他与徐简之间,若说有父子关心情谊,别说徐简不会信他,刘靖自己都不信。
可徐简不信不要紧,刘靖要的是别人、同僚们信。
他刘靖得是个努力修复关系的父亲,而徐简是那个油盐不进、全然不顾孝字怎么写的儿子。
前几天忙着办迅儿的大事,刘靖抽不出心思来应付这个。
昨儿放了小定,他总算能空出手来了。
第一步,就是从关心徐简的腿伤开始。
其中,还有更要紧的一点。
徐简与宁安郡主到底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