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督亢之战结束,至此时已经一个月,卸甲助百姓耕种的上万白袍军,陆陆续续回归军中。
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一条笔直的官道横贯其中,一支大约百余军士组成的队伍,顶着烈日向东行驶。
五月下旬,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如果你仔细一些,都能看到官道地面上翻腾的热浪。(本书中关于月份,都是农历)
马背上,成廉拾起鞍上水囊,饮了一口有点烫嘴的水,张目望向前方官道旁葱茏的树林,对左右道:“到前面林子歇一歇!”
没一会儿,百余人进入阴凉的林子内;队伍中唯一的马车上,车帘被撩开,跳下一名十二三岁,手不离书的少年。
这少年面带稚嫩,但却长得很壮硕;而且还不像纯正的汉人,有几分西北羌人的样貌。
“成将军!”
少年来到成廉身旁,温文尔雅的握着书卷,拱手一礼。
脱下鹰盔的成廉,看向高壮少年,笑道:“你小子长得像个牛犊子,不好好打熬筋骨,为何成天拿卷书?”
高壮少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在下唯一的喜好便是读书!”
“那你为何取悍为名?”
成廉无奈地笑了笑,明明是一块练武的好筋骨,却偏偏爱读书;最令人无语的是,这少年还单名一个悍字,悍者勇猛也!
高壮少年道:“名是家父赐的,这由不得在下!”
成廉竟有点无言以对,每个人的名字,确实由不得自己,这是长辈的特权,笑道:
“你父亲给你取悍为名,我想应该是希望你像他一样,做一个勇猛无畏的将军吧!”
高壮少年回道:“在下祖辈世居西凉,深受羌乱之苦,家父便一直都在钻研如何克制胡骑;但在下却认为,光靠武力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胡虏之所以不习礼仪,不怀恩德,那是因为他们缺乏礼教,这就需要我们去教化他们,让他们知礼仪、怀恩德,唯有这样才能真正解决西羌问题!”
“这就是你读书的理由?”
成廉又笑了笑,他虽然出身北疆,但作为一个汉人,就没有不知道在西凉持续了上百年的汉羌战争。
为此,朝廷各种应对措施都实施过,但羌人仍旧一叛再叛;前些年,张角造反,西凉羌人看到契机,又大规模叛乱,一打就是好几年。
成廉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武力不足,缺了震慑,羌人才敢造反。
这就好比多年前的代郡,那个时候代郡武力低微,鲜卑人就把代地当成他们的后花园,想来就来,肆意横行,而这些年代地有了强大的武力,鲜卑人还敢来吗?
再比如上谷的乌桓人,要不是我们有强大武力,他们会臣服吗?
所以说,打铁还需自身硬,没有强大的武力震慑,屁用都没有!
自身唯有有了强大的武力,才有资格谈礼仪、谈恩德。
成廉虽然极不赞成鞠悍的观点,但对方才十二三岁,他也没有必要抨击对方,况且只是闲聊罢了!
避过阳光最毒辣的午时,成廉一行人再次向东行驶…。
四年前,赵云以中山太守张纯造反为由,出兵南下占据常山关,任命成廉为常山关守将。
一晃四年过去,成廉在常山关也就待了四年。
一个月前,督亢之战结束;裴元绍持赵云调令至常山关,接替成廉驻守常山关。
接到赵云调令,成廉欣喜若狂,沉寂了四年,他时刻盼望着跟随赵云征战四方。
在与裴元绍交接完毕后,成廉刚准备启程前往涿郡,而南入冀州三个月的斤九,正好护送着鞠义妻儿抵达常山关。
于是,成廉顺道带上鞠义的妻儿前往涿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