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鑫荣贪不贪,我不清楚,也不在意,我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
我骨子里,是有几分迂腐的,并不想以重金贿赂人。
留下礼物聊表心意,我携了春香离开。
坐在马车上,春香瞧着我,试探着开口道:“东家好久没去聚欢楼了,要不去看一看?”
我无精打采摇头,连话都不想说。
春香只得道:“要不去逛街买衣服首饰?”
见我依旧摇头,她叹气道:“那就回花枝巷吧。”
我点头,合上眼睛养神。
回到熟悉的小院,我直奔卧室,换了衣服就躺下了。
春香拿我没办法,只能由着我。
到了晚上,春香进来道:“袁府的人送了回礼,十分丰厚,东家要看吗?”
我翻了个身,朝她摇头。
春香只能作罢,转而道:“来的是个机灵小厮,代袁大人道了歉后,就一直缠着我,问东家为什么不出门,为什么看上去没精神。他一直套我的话,但内中缘故,我真的不知道,自然没办法为他解惑。”
这话是真的。
事情发生之后,我的心生了病,整天在屋里躺平,但我不愿对家人、朋友倾诉。
我觉得,没有人能与我共鸣,我的心事,说出来不会有人理解,反而会让她们跟着焦躁不安。
如斯,我虽然与家人孩子生活在一起,但我仿佛是孤身一人,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叹气:“心意尽到了,就这样吧,以后也不必来往了,我们高攀不起。”
春香答应下来,见我闭上眼睛又要睡,只得叹了一口气出去了。
过了两天,我照旧晚上失眠,白天补觉,作息时间完全颠倒。
突然屋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似乎有孟娘子的声音:“我都说了,我全力负责聚欢楼的事宜,有事将我带走就是,何必来打扰其他人?”
有春香的声音:“我家主子病得起不来床,劳烦你们通融通融。”
有陌生人道:“你们聚欢楼虐待女工,弄死了人,苦主跪在县衙门前哭诉,你们东家不出面,却在屋里躺着。就她的命金贵吗?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另有人道:“大哥何必跟她们这些女流掰扯?直接闯进去,将她们的主子拉出来。好不好的,先打一顿,再拉到衙门去,我们的事就算做完了。”
之前那人击掌道:“好主意,就这么办。”
我迷迷糊糊,只觉得吵闹不堪,出声道:“春香,怎么了?”
春香听见,立刻道:“主子别急,等我来跟你细说。”
她回了这一声后,对着门外的人道:“我这里有点小玩意儿,不成敬意,还望几位笑纳。”
照这意思,应该是塞了钱。
大约是太疲倦了,脑子转动得十分慢。
我仔细回想着刚才的对话,分析了又分析,终于意识到一件事——聚欢楼出事了。
这可真是人在屋里躺,祸从天上来。
我不由自主陷入紧张之中,翻身起来,却因为起来得太猛,头晕眼花,难受得不行。
屋外,春香还在跟来人周旋,低声道:“几位官爷,你们找上门来,有吩咐我们不敢不听,但我家主子确实是病了,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没出过门,聚欢楼的事,她一概不知情。”
“退一步,你们非要传唤她,也得容我进去,伺候她穿戴整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