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高访迟疑了一下,“温暖好像中午和他通过电话……”
温暖凝神,四周安静得她能听见耳际不适的嗡嗡声。
占南弦始终没有说话,然后里面传出一些动作带起的声响。她飞快悄然退开,闪进员工电梯,心里只觉又好气又好笑,朱临路想砸她的饭碗还真是砸得不遗余力,竟存心把她置于水洗不清的境地。
总裁室里,占南弦终于开口,“不是她。”
“那朱临路的消息哪里来的?”
“今天的事你不觉得有些地方很奇怪?”
“什么地方?”
“第一,冷如风在中午时才突然对内公布更改招标价,这在我记忆中是前所未有的事。”
“没错,按理说这种事不应该发生。”
“第二,冷氏对参与者的要求都很苛刻,到最后就只剩下我们和代中时,他们本应更审慎,对我们应该盘问得更仔细,但冷如风却反常地并不与顾问团商磋,就直接做出决定把案子给了我们。”
“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他为什么那么做?”
“我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
“就是冷氏方面出了问题,有人把标价泄露出去,而这可能已经不是第一次,所以冷如风借这个机会设下圈套,他根本不是临时更改招标价,而是一直不动声色地用着假价格对内周旋,直到最后一刻才把真价格抛出,偏偏代中公司的竞价还就与他们的假底价相近,所以才会被冷如风立马否决,我相信他现在应该已经圈定了泄密的人。”
高访惊异,“那岂非今天所有人都不过是陪冷如风演了一场戏?”
占南弦浅笑,“据说这位地产界大亨的爱妻有句闺房蜜语,叫他笑里藏刀猪。”
“不会吧,他还把手段玩到自己老婆身上?”
“传言他用来对付老婆的手段玩得比生意场上还厉害,不过今天真正让我疑惑的人,反而不是他。”
“那是谁?”
占南弦沉思了一会儿,慢声道:“朱临路,我始终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更换标书的封面?他完全可以把修改后的标书做得跟原来一模一样。”
高访挑高了眉,“你的意思是——他存心引人注意?”
“准确点说,是存心引起我的注意。”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就是我不解的地方。”
朱临路为什么要明修栈道,却暗度陈仓,有意无意地把这单生意让给了浅宇?
一连几日温暖都找不到朱临路。
他的手机关机,打去办公室,秘书说他出了远门但没交代去哪,打到他的住所则一直无人接听,她一筹莫展。
无聊中拿着手机翻看号码,当翻到温柔时,她停了一下,那日之后温柔再没有来过,偶尔几次她打电话过去,听筒里传来的嘈杂声让她知道温柔不是敷衍或推搪,而确实是忙得抽不出时间来和她聊一聊。
后来才在财经频道里看到,原来市场大好,指数每日疯涨不休,随便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杀进股市,最低也有百分之二三十的收益,难怪身为投资经理的温柔会忙得一塌糊涂。
温暖却不懂这些,也很少关心。
目光在那个号码上停留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
人与人之间,就算亲如姐妹可能也需要一定的距离,即使已经尽量小心翼翼,也还是不可避免地揭到了温柔的心事,事后问自己,是无心还是有意?是真心希望她放下自己,还是其实有着一丝被久瞒的气恼,所以才蓄意将她逐离?
那么多年过去,已经麻木,不想再去分辨谁比谁更痛。
所谓亲人,到底只剩下这一个姐姐而已,未来短短十几二十年生老病死,转眼即逝,还有什么好争执的呢?不说就不说吧,如果顺从她,由得她在自己身边打转能让她感觉安慰,又何妨由她而去。
“温姐姐!”
温暖惊然,望向声音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