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公子闭眼躺在长榻上,轻哼一声,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夏扶民又走到夏大奶奶的院子里,却发现屋里没人,叫了婆子过来问:“大奶奶去哪里了?”
那婆子恭恭敬敬地道:“大奶奶去后huā园散心去了。”
夏扶民想了想,转身回到自己的书房,叫了幕僚过来说话。幕僚们说起李家巷的大火,夏扶民忍不住怒道:“死得活该!——怎么不把那女人也烧死算了?我妹妹兰锦熬了多少年,居然还比不上他李家一个庶女!姓沈的别欺人太甚!”居然一点都不想去调查李家巷大火的事宜。
辉城府的民事,自有辉城官衙去管,夏扶民不想插手的时候,当然借口多多。幕僚们就把话岔开了,说起三日后的寿筵。
康有才这边带着刘妈等了一会儿,才等到顾远东有空见他。
顾远东静静地听着康有才把今天的始末说了一遍,沉吟道:“对方果然够心狠手辣,居然让这么多人一起陪葬。”
康有才端了茶碗,大大地喝了一口,才道:“我本来以为那李家巷的老李家,真的是东阳城李家的远亲。今天见了刘妈,才知道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他们不过是东阳城李家拿银子养的一个瘦马窝子而已。”
顾远东看着那些卖身契和几张照片,笑了笑,道:“李家也算是深谋远虑了。只是为何还要留下卖身契和照片?”
康有才笑道:“刘妈便是那里的小头目,她告诉我,李家本来准备这些女人,是为了在别的人家做耳目的,自然需要卖身契和照片来辖制她们。不然她们攀了高枝,随时可以反水,将李家给卖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这样说来,他们事先也没有想过可以攀到沈大总统的填房那样高的位置,不然的话,他们大可以计划得更加周密一些。”顾远东将李云素的照片挑了出来,对着光细看。照片很清楚,虽然那时候李云素打扮得土气,可是样貌是一模一样的。卖身契上,她的大拇指印也清晰可见。
康有才走过来,给顾远东指点那些照片,低声道:“以李家的地位,确实还不够资格。不过他们这一次,对船坞志在必得,所以甘冒奇险,也要放手一搏。”
顾远东嗤笑,将照片和卖身契都扔给康有才“赶紧去翻拍下来,多多存底。到时候,我要让他们毁之不尽,源源而来!”
康有才笑着将卖身契和照片都收了起来,又道:“今儿我还见了一个人,少都督若是有意,可以拨冗一见。他或许可以帮着少都督调查一下那些烟土的下落。”
“是谁?”顾远东有些诧异,未免太巧了吧?
康有才赶紧解释:“少都督有所不知。江南以前是我们缇骑的重地,我们有很多兄弟分散在这里。只是我们彼此之间,也都不认识,所以现在都断了联系。自从……安郡王殉国,我们这些兄弟,就四分五裂了。”面上一片惨然之色。
顾远东默然了半晌,起身扶着康有才的肩膀,道:“你放心。这批兄弟,我们不会忘记的。只是我对缇骑的事务不熟,暂时帮不了什么忙。你别急,先跟着我,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再重建缇骑!”
说得康有才都有些热血沸腾起来,看着顾远东拱手道:“属下遵命!”
顾远东便让康有人传话,让他去跟方全联系,调查那批走私进来的烟土都藏在哪里。
康有才领命而去。
顾远东坐了一会儿,回到自己屋子里,看见齐意欣一个人坐在那里,拿了剪刀修剪窗台上的盆景。
“二少回来了。”齐意欣赶紧站起身让座。
顾远东坐在窗下的醉翁椅上,笑着问道:“今儿夏大奶奶没有请你过去叙话?”
齐意欣红了脸,歪着头继续拿大剪刀喀嚓那盆盆景,道:“受不了她的阴阳怪气,像是谁都欠她八百吊钱似的。”不想再提夏大奶奶,齐意欣追问起康有才去办的事怎么样了。
顾远东就将刚才的事,又转述了一遍。
齐意欣眉梢微挑,道:“可算是拿到证据了。这一次,我要那位李大小姐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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