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赶往延禧宫,就见奴才们有条不紊的忙活着。
说来也是,马佳氏已经生育过好几次,别说她自己经验十足,便是跟前的奴才们都是经惯了的,毫无紧张之色。
产房安置在东暖阁,这房间原本住着一个小庶妃,一场风寒后去了,就一直空着,时不时的被人挪用。
顾夏立在前头,看着延禧宫一水貌美的小庶妃,立在她前头给她请安,不由得庆幸景仁宫只她一个,要不然这么多人,也太热闹了些。
想到这里,不由得想起,后宫中好像就她一人的宫殿是空着的,包括承乾宫,里头都住着好几个庶妃,毕竟六宫就这么大,满打满算要塞进去那么多妃嫔,自然挤得慌。
现在还好呢,等到以后,时日久了,才叫真的挤,希望她的景仁宫不要有人住进去。
产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偶尔会有嬷嬷轻声细语的嘱咐着什么。
“庶妃怎么样了?”
顾夏冲侯在门口的小宫女招手,示意她进去看看。
那小宫女冲她行礼过后,才掀开帘子进入产房,里头的动静也就泄露出来。
“……开两指,庶妃多走走……”
传出来的话略有些不清晰,顾夏索性起身,往产房里头走去,她没那么多忌讳,知道产妇并不晦气,也不会招惹晦气。
进去一看,马佳氏穿着中衣,在大宫女的搀扶下,缓缓的走动着,猛一下停了,顾夏知道她这是突然阵痛,有些受不住,等这一波阵痛过去,她便又会散步,这样有助于开宫口。
当初她也是在闺蜜的搀扶下,虽然痛的跟刀劈似的,到底心中有无限希望,一点都不觉得难熬。
甚至隐隐的有些欣喜,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的孩子,这种期盼感是无与伦比的美妙。
马佳氏见她进来,赶紧请安行礼,顾夏颔首:“你如今特殊,不必多礼。”
说着环顾着周围,仔细的打量着,看是否有遗漏的地方。
有个接生嬷嬷在整理床铺,许是觉得她来了,众人的视线都在她身上,眼光余光总觉得暗色一闪而过,那嬷嬷顺手塞进去什么东西。
顾夏微怔,她在看护马佳氏期间,是容不得一点差错的,再一个也敌不过良心,朝沈嬷嬷颔首,冷声道:“去,将铺被掀开我瞧瞧。”
她这么一说,马佳氏以为她故意为难,心中有些不虞,忍着腹痛笑道:“不敢劳烦嫔主……”
朝身边的大宫女一使眼色,她就知机的上前,小心的掀开铺被。
除了那嬷嬷,其他人心中对顾夏都有些看法,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给人添堵,平日里的慈悲都是装出来得不成。
还是说,想要做什么手脚?庶妃落到她手里,今日怕是悬了。
马佳氏也是这么想的,她坑过这位大名鼎鼎的熙嫔,对方并没有照着她说的做,说明已经看出她的不良用心,今日落到她手里,特意报复也是应当的。
只她的情况,却容不下这种报复。
她的赛因察浑已经没了,腹中孩子不容有失。
“妇人生子,不知要耗多久,嫔主还是去外头休息吧。”虽然柔柔笑着,但是眼底深处包含着不耐。
她话音刚落的功夫,便响起一阵抽气声,马佳氏不明所以的回眸,就见铺被下头,有一个褐色的荷包,一条小蛇探头探尾的,都快要挣脱出来了。
银环蛇。
纵然还是幼蛇,可身上的白圈谁都认得。
何其阴毒的心思,她会在这里头住上一个月,这蛇在她床上,她生孩子,哪里少的了血腥气?
诛心玩意儿。
马佳氏这会子扶着大宫女的手跪地叩头:“嫔主救命之恩,嫔妾没齿难忘,若非嫔主……”想到后面的可能,马佳氏心中后怕,鼻头一酸,险些落泪。
银环蛇毒性强劲无比,任谁被要上一口,也是神仙难救。
顾夏摆摆手,也有些后怕,这是她头一次担任差事,若这蛇在马佳氏生产的时候咬伤她,一尸两命的罪名就扣到她头上去,那可真是辩无可辩,非得吃瓜落不可。
这揭开别人的阴谋,又平白得罪人,真真的令她左右为难。
罢了,算是为前世的孩子积阴德吧,愿他投个好胎,顶好的还来做她的孩子。
“行了,你统统的检查一遍,莫再出这样的纰漏才是。”顾夏捏了捏眉心,肃颜看向一旁的嬷嬷:“拖出去,交给慎刑司。”
后头的事,就不用她操心了。
那嬷嬷被拖出去,只剩下一个接生嬷嬷,显然是无法独自接生的,幸好还有备用的,免的她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