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农业生产资料公司?”钱三运一惊,这不正是上次张义端要求打招呼关照的涉嫌偷税漏税的那家公司?这家公司与张义端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这家公司问题太多了,刚刚涉嫌偷税漏税被税务局稽查,现在又面临售卖假小麦种子的指控。
方若兰明察秋毫,看出了钱三运神色中的异样,问道:“钱主任,你了解这家公司?”
钱三运说:“不太了解,但是我知道这家公司与我们青山县某位领导有些瓜葛。”
方若兰说:“怪不得老百姓举报无门,原来这家公司是有背景的。但我想,不管这家公司有什么背景,售卖假小麦种子坑农害农,且不说要追究相关责任人的法律责任,最起码也要给予受损农户一定的补偿吧,但据我了解到的情况,这家公司态度恶劣,拒不承认售卖假小麦种子,还威胁农户。我现在是《江中日报》社《百姓互动》栏目的编辑和记者,最近就接到不少农户投诉的信函和电话,受领导指派,我和唐兴林来到青山,暗访此事。”
钱三运问:“唐兴林是你的同事?”
方若兰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钱三运笑道:“我还以为他是你男朋友呢。”
方若兰摇头道:“不是,至少现在还不是,不过,他在追求我。他这个人其实很有才的,当年高考是他所在市的高考文科状元,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年纪轻轻就是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过一部散文集和一部长篇小说,但是,他刚才的表现让我很失望。”
钱三运笑道:“这也不能全怪他,那几个小混混一个个凶神恶煞般的,他不逃走,恐怕会吃更大的亏。我在想啊,这个人是不是智商很高,情商很低?”
方若兰道:“也许你说的对,他有一些怪癖,我难以接受,这就是我一直不肯接受他的原因。”
“唐兴林有什么怪癖?”
“唐兴林与我相处时间也不算短,对他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他的心肠并不坏,心无城府,不懂得算计别人,但就是喜欢在背后议论别人。不光是熟人,对于陌生人也是如此,也因此惹出不少麻烦。”
“你的意思是说,唐兴林的怪癖就是喜欢在背后议论别人?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偶尔议论别人很正常,但如果经常在背后议论别人,不仅是一种怪癖,而是病态了。就拿今晚的事来说,那几个光膀子纹身青年一看就不是善茬,你管他身上有没有纹身?就是感到好奇,也不应该说出来,更不能说出来被人家听见。”
方若兰嫣然一笑道:“钱主任,感觉你很不喜欢唐兴林啊。背后议论别人固然不好,但也不能算是病态吧,最多也就是怪癖罢了。记得巴尔扎克说过:天才都是人类的病态,就如同珍珠是贝的病态一样。”
正在这时,唐兴林回来了。他的脸上乌青非常明显,一脸的狼狈相。
见到方若兰,唐兴林有些愧疚,红着脸说:“若兰,那坏蛋欺负你时,我打电话报警,但手机被坏蛋夺去摔碎了,坏蛋还对我拳打脚踢。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趁着他们不注意,就跑走了。我找到一个电话亭,拨打了报警电话,这不,警察就赶过来了。若兰,这不是懦弱,而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对付这种小混混,只能用智取,不能和他们搏斗,否则,吃亏的肯定是我们。”
方若兰没好气地说:“那我是不是感谢你的智取?”
唐兴林看起来就是一白面书生,打架肯定不擅长,更何况,一拳难敌四手,他选择逃跑,然后报警,也无可厚非。只是,对于方若兰来说,肯定不能接受。如果唐兴林不逃跑,被小混混打得遍体鳞伤,更容易激起她的好感。女孩子就是这样,在最危险的时刻肯与她在一起的,更能让她感动。
由于方若兰和唐兴林还要去县公安局配合警方调查,钱三运与他们道别。分手前,钱三运一再叮嘱方若兰,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如果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可随时拨打他的电话。
方若兰走远后,王石在说:“钱主任,方记者长得很漂亮,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钱三运瞪了他一眼,斥责道:“你以为我是你,见一个爱一个?”
王石在嬉笑道:“钱主任,被我说中心思,恼火了吧?你呀,不要五十步笑百步。”
钱三运顾左右而言他:“王石在,不和你扯这些没用的,我们找个僻静地方,商量要事。”
王石在有些疑惑地问:“商量要事?不会真的找惯偷吧?”
钱三运说:“现在啥也不要说,到我的住处再细说。”
进了钱三运的出租屋,王石在就忍不住问:“钱主任,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你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
钱三运笑道:“有没有相对可靠的惯偷,我想让他帮我办件事。”
王石在一愣,问道:“还真的有一个小偷,擅长开锁技术,我对他很了解。有一次,在协助刑警办案时,还让他出面开锁。你不会是让他偷东西吧?”
钱三运点头道:“你猜对了,我正有此意。详细说说这开锁大师的情况。”
王石在说:“虽然他不算神偷,也经常失手被我们抓到,但是,他的开锁技术,真的是无人能及。他原本是一个修锁师傅,后来家庭遭遇了变故,唯一的儿子得了尿毒症,没钱换肾,也找不到合适的肾源,常年靠血液透析维持生存。修锁赚不了几个钱,为了赚钱救儿子,他无奈之下,选择当小偷。他的偷盗技术并不高明,但开锁技术绝对一流。这么来说吧,普通的门锁,他只用锡纸条之类的小物件,几秒钟就能轻松开锁。如果门锁比较复杂,也根本难不倒他。用他的话说,就是世界上没有他开不了的锁。他偷盗有个特点,就是只偷公家单位。他被我抓过两次,但考虑到他的家庭情况,每次都对其从轻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