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书记,你来啦。”陈月娥笑逐颜开地和钱三运打招呼,她也很识时务地将称呼从“小钱”改成了“钱书记”。
“阿姨好。”钱三运对陈月娥还是心存芥蒂的,要不是为了杨可韫,他真的不愿意再来她家。柳月儿的负气出走虽然有着多方面的因素,但一个无庸置疑的事实是,陈月娥的蛮不讲理是一个重要的导火索。
“可韫,帮钱书记沏茶,我来烧晚饭。”陈月娥接过杨可韫手中的网兜,问道,“这鲫鱼是红烧还是清蒸呢。”
“红烧吧。”杨可韫应了一声。自从在路上被钱三运强吻之后,这丫头心神不定,直到现在,心还在扑腾扑腾地跳,就像有一头小鹿在狂奔。
陈月娥去厨房忙活了。为了打破尴尬,钱三运主动开口:“可韫,想不想听听我和姜娇娇的故事?”
“不想听,我现在心好乱。”杨可韫微微蹙眉,粉面桃花,钱三运不由得想起一句诗来:朱唇一点桃花殷,宿妆娇羞偏髻鬟。
正在这时,钱三运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党校教师操思丽打来的。
操思丽问:“小钱,在江州还是在家乡青山县?”
“在青山县呢。操老师,您找我有事?”
“小钱,有两件事。第一件事,你上次报考的省委党校经济管理专业研究生正式录取了,录取通知书稍后会邮寄给你的,上课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周末上课,一种是集中授课,你根据自身情况自由选择,但只能选择一种方式。”
操思丽顿了顿,接着说:“第二件事,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上次找省扶贫办王晓军主任的事终于有着落了,经过王晓军主任的大力协调,申请的扶贫资金今天已经拨付下去了。小钱,申报项目资金一千六百万,实际拨付一千六百万,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啊。正常情况下,实际拨付的都要比申报的要少,毕竟僧多肉少啊。”
钱三运兴奋得一蹦三尺高,激动地说:“操老师,太谢谢您了!可以说,没有您,就没有这笔巨额扶贫资金。”
钱三运说的并不是恭维话、客套话,而是大实话、心里话,如果操思丽不是王晓军的情人,如果操思丽不在王晓军身旁常吹枕头风,高山镇申报的几个扶贫项目不可能全部如愿以偿,即使一两个扶贫项目资金能拨付下来,实际到账金额也会远远少于一千六百万。
通常情况下,向上级部门申请资金会多申报,上级部门拨付时会少拨付,以申请洪涝灾害补助为例,如果单位实际损失一百万,那么就申报三百万,上级部门拨付一百二十万,弥补损失还略有盈余;但如果据实申报一百万,上级部门通常拨付的数字会小于一百万,损失无法弥补。
这一千六百万元的扶贫项目资金,在用途上是有严格规定的,必须做到专款专用。当然,各级政府部门雁过拔毛,层层截留、挪作他用现象也屡见不鲜。制度是好的,但执行起来并不严格按照规定,这是地方政府的通病。
当时申报的扶贫项目主要是交通扶贫和产业扶贫,交通扶贫是整修道路,产业扶贫重点是发展旅游业和特色种养殖业。钱三运的初步设想是,将高山镇街道到桃花村、磬石山村的道路拓宽改造,为后续的开发虎洞水库及神山旅游资源做好铺垫。完善基础设施建设是开展招商引资的前提条件,将来等时机成熟,大力推介高山镇旅游资源,吸引有实力的投资商来高山镇,使高山镇旅游成为高山镇乃至青山县一张响亮的名片。
晚餐很丰盛,陈月娥做了几个拿手菜,特别是那道红烧鲫鱼,色香味俱全,一点不逊色于江州大饭店的菜肴。杨可韫心事重重,低着头闷声吃饭,完全没有往日的活泼调皮样。
陈月娥明察秋毫,问:“可韫,怎么只顾埋头吃饭,不说话呢?”
正在胡思乱想的杨可韫语无伦次道:“没,没什么。”
钱三运笑而不语,今天强吻杨可韫,可能步子迈得快了一点,超过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如果当时只是在她的脸颊上象征性地轻吻一下,发乎情止乎礼,她肯定能够接受的。
手机短信提示音突然滴答了几声,钱三运一看,是杨小琴发来的:三运,我今天回娘家了,晚上回村部吗?
钱三运暗自发笑,这杨小琴,也太寂寞了吗?我前脚刚来桃花村,她后脚就跟着来了,刚好我现在处于感情空窗期,送到口中的肥肉不吃,当我是傻子?
钱三运回复道:回,八点不见不散。
陈月娥忽然说:“钱书记,你说可欣这孩子傻不傻?竟然放弃镇卫生院这么好的工作,和一个不死不活的人走了!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她会那样,那次在江州,我和杨建好言相劝,她竟然以死相逼!唉,这个女儿算是白养了!”
钱三运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他已经无话可说,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力,杨可欣既然选择了重回初恋身边,那就祝福她吧。
晚上八点,杨小琴准时出现在村部钱三运的宿舍。
这个宿舍,杨小琴不止一次地和钱三运偷欢过,宿舍里的硬质木床就是他们的战场。在这里,他们尽情地鏖战,战斗异常激烈,常斗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杨小琴一进屋,钱三运就敏锐观察到了她的异样。如果是往日,杨小琴进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关紧门窗,然后一头扎进钱三运的怀里,一双娇嫩的手就开始肆无忌惮地在他的身上乱摸。总之,她是个性情中人,很主动,从来不隐瞒自己真实的想法,承认自己在如狼似虎的年龄有着强烈的欲望。今天,她一反常态,不关门窗,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钱三运想,既然杨小琴不主动,那我就主动点。他关紧了门窗,走近她的身边,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放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