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山目光扫过,祖爷爷隐居的院子,已经站满了老老少少,按照辈分长幼有序排列。
父亲位居第一排正中,他是家族三代长子。
传闻家族原有个嫡长孙,死于魔头之手,如今少有人提起,李远山不甚清楚。
李才河抱着方才周岁的弟弟,彰显长兄风范手足之情,瞥见私下张望的李远山,冷哼一声。
“你小子怎么才来?亏得爷爷时常记挂你,确是个不孝的白眼狼!”
听到责骂,李远山早就习以为常,躬身致歉。
“父亲说的是,孩儿知错。”
早些年他还会辩解几句,后来对父亲彻底心寒,懒得再解释争辩,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无趣。
索性低头致歉,将事情了结,只当是听到狺狺狂吠。
李才河见到儿子认错,倒是不介意父慈子孝,假意勉励道:“我让你勤奋读书,就是要学会孝顺、规矩。”
李远山微微握紧拳头,努力平复心绪:“多谢父亲教导。”
“滚去边儿候着,莫要再丢人现眼了。”
李才河当着族人面唾骂儿子,让他有种自我催眠的快感,仿佛真的是李远山害死了自已母亲。
李远山默不作声,低着头来到第二排,寻了个边角站定。
其他族人见此情形,大多面无表情,有人嘴角泛起讥笑,轻蔑打量家族四代长子。
关于李远山禁足的事,大家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没人去关心问候,更没人求情说项,反而期望李远山永远踏不出院门,免得与他们争权夺利。
盖因遵循上两代惯例,长子会执掌家族凡俗事务。
先是李宏青,后是李才江,纵使管不到清风山与京城,其权力已极大,好处已极多,四代族人无人不想争一争。
这其中不包括李泰。
数日前接到爷爷寿数将尽的消息,李才海带着妻儿紧赶慢赶,昨日才回到李家村。
李泰与众多长辈同辈不相熟,偶尔与亲戚闲聊几句。
每当问完多大了、做什么差事、什么时候娶亲之类的话,双方就会陷入尴尬的沉默。
山村与京城哪有共同话题,即使生在同一片天空下,却有着迥异的人生。
所见所闻悬殊,自然缺乏共同话题。
李泰很想与族人亲近,毕竟家族是他的根源,奈何总不能讲述灵石餐桌,显得自已显摆炫耀。
琴棋书画略懂,奈何亲戚只想聊买地、赚钱。
李家早就开设族学,只是族人没有读书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