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越久,便越怕…怕林尘既不恨她,也不恼她了。她知晓林尘秉性。若真到那时,林尘心中便彻底无她了。如此一想,顿惶恐难言,欲舍弃一切去寻他。
云清岚想道:“即便暴露也罢,我好不易见他一会…说什么也要与他说说话。我向他认错,我要告诉他,我的心好痛好痛。”便要飞去湖中,便要循着林尘行踪追去。
贺婉君寻思:“我瞧这云天官,身份地位自不低,怎对那薄情寡性的臭贼这般上心?我且将她看好,莫旧情复燃。日后臭贼身旁多一强手,我还怎生杀他?”说道:“云天官,切莫追去。你便是追去,那臭贼定也藏起来啦。你准寻不到他。”云清岚又被拉住,虽思切过甚,但贺婉君所言有理。夫妻湖中行人极多,要寻一人,且是戴着面具之人,岂是容易。
云清岚说道:“贺姑娘,方才我失态了。全只因方才那人…那人…”却无力说下去。贺婉君说道:“无妨。”
忽听人群一阵叫嚷。二女定睛望去,便见“音龙”铺天盖地席卷,化做一道旋风。直叫人睁不开眼。
人群中直道:“怪哉,怪哉,我从未见过这般多音龙。”“是甚么缘故?总不是因人而起罢?”“应是方才对决,惊扰了音龙。故而胡乱飞舞。我不信这世间有人能引起这般数量音龙。除非,除非…”“除非什么?”“嘿嘿,除非仙人、仙子下凡来。便有一二可能。”
……
人群咋呼连连。唯贺婉君、云清岚知晓,这些音龙怕确是因人而起。二女均一阵惆怅,大有与某人“失之交臂”患得患失的烦躁感受。
贺婉君心想:“这林贼才情惊世无错。世人愚昧,与他接触甚少。我倒觉得,反而少了。只…只这等人,怎不能全心全意待我呢?他骗我情感。日后见他,我非杀他不可。”云清岚却想道:“林郎仗义相救,他秉性一直未变。枉我自诩久行江湖,看人甚准,却将他看错。我信别人而不信他…终究铸成大错。倘若…倘若我未刺那一剑。林郎便是我的…只是我的。”
再看湖中来来往往的红舟,不禁索然无味,兴致缺缺。
林尘行事不留姓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便将一切忘在脑后。沿市井游玩一阵,夜半时分,回客栈洗漱歇息。
因距离斗医尚有些时日。林尘闲下心情,四处游玩。翌日清早,他先搭乘马车,赶到登极峰,沿着山道走了一着,观望山中风景。将一些险要岔路记下。
下午,绕着登极峰周遭盘桓一圈。登极峰中奇兽甚多,有江湖客入山狩猎。如此平静间,又过数日,斗医大会已然临近。
阎王手王清御,协同两位徒儿“姬青仙”“李乐山”抵达造霞镇。翌日,师徒三人登上登极峰。在半山腰处,有一座平台。
此为斗医场地。王清御枯坐台中,静候林尘到来。林尘心想:“今日便是斗医之期。那王清御乃是神医,我虽窥出自已门道。但若论医道底蕴,怕仍难与之相比。此次比试,恐输多胜少。也罢…且去见识见识,便全当传扬医名了。”
便也行上山去。半山腰处,树枝、岩块处,早已站满了人。林尘挤入平台,笑道:“失敬,失敬。”
众人齐齐朝他侧目。虽见他头戴面具,却怎也不信他便是蒙面神医。全因他体貌过于年轻,并无医者时间、阅历沉淀下,油然而生的底蕴。
姬青仙听林尘声音,恐与自已相差不大。胆敢冒充神医赴约,怒从心起,说道:“你哪来的人,到此干甚?”林尘说道:“我便是蒙面医。”王清御道:“不得无理。”姬青仙这才住嘴。
王清御见过林尘字迹,猜知写信者,年轻气盛,血气方刚,胸有大志,但真见林尘如此年轻,任不住心中揣揣,想道:“莫非…那蒙面医实是收了一小徒?此前写信者,便是这一小徒?他有意先叫小徒会我,探我深浅?”如此一想,立觉十分可能。
王清御想道:“如此一来,我若直接与他较量。即便胜了,也极不光彩。倘若被此子纠缠片刻,到时真正蒙面医再行露面,我阎王手名声,岂不全成了此子扬名踏板?如何能行…如此这般,我不如将计就计。”说道:“阁下便是蒙面医罢?久仰久仰,瀚海城神交,王某自不敢忘。今日荣幸之至,得见真身。”
林尘心想这王清御倒是谦虚,说道:“不敢。”王清御说道:“我收小徒有二。如今医道皆属不凡。我年老体衰,手足痴笨。待会斗医,需由小徒从旁协作。不知可否?”林尘说道:“无妨。”王清御心想:“待会斗医,我自不插足。全令姬妮子、李小子应对。如此这般,徒儿对徒儿,我若胜之,便可大做文章。他若胜之,也不算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