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沉卿的声音很轻,就像是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压迫感很强,令所有人都避之不及,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萧先华面色一紧,自知言错,连忙道:“是我说话不严谨了,本意就是要给照夜一个交代。”
奚沉卿对于茶几上那只带血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咖啡,其余人看到这场面都有些难以下咽,唯独奚沉卿漫不经心。
“一根断指就是您的交代了吗?”她的嗓音依旧轻渺,却透露出一股蚀骨的寒意,“萧氏族规,谋害家主,此乃死罪。”
萧先华面色很为难,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亲手割下亲生儿子的手指,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沉卿啊,可是你心里明明清楚,照阳、照阳是受人指使的啊!”
奚沉卿眸色未动,缓缓将消息透露给所有人,“可是他不肯招供,让您和夫人接回他的前面,我已经再次问过他,他依旧不肯将指使他的人说出来,难不成萧二爷觉得这也是我奚沉卿的错吗?”
她总是习惯在愤然之时阴阳怪气地喊别人敬称,听到的人只觉得格外冷渗。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动怒的前兆。
萧先华只能低头,“不敢。”
“那是躺在病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萧照夜的错?”
“俩位家主自然无错。”
奚沉卿声线一厉,“那就只能是你们的错!”
萧先华被逼得节节败退,满头大汗。
她继续逼问,“还是你觉得谋害家主,是断一根手指就能解决的事?”
萧先华略显颓败心痛,“可是他毕竟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怎么可能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奚沉卿眸色顿时一沉,桌上的咖啡瞬间被她大力打翻在地——
“你的儿子是儿子!别人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了吗!!”
乌黑浓白的温热咖啡液流了一地,杯具四分五裂,滚到萧先华的脚步。
突如其来的巨响让不少人都吓得心中一颤。
萧照呈一直盯着茶几上萧照阳的断指,像是给他的警告。
顾敛略微担心,他很少见奚沉卿发这么大的脾气。
萧老夫人脸色微变,有些怀疑奚沉卿对萧照夜是不是旧情复燃。
可唯有顾敛清楚,此时的奚沉卿在说的根本不只是萧照夜的事,演绎的更是她的为人处世。
站在身后的裴寂默默递上手帕。
奚沉卿接过手帕,将沾染咖啡液的手指一根根擦干净,“我想如果萧伯父和萧伯母还在世的话,看到萧照夜被人害成这个样子,想必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何止不会善罢甘休,以萧照夜父母的干练果决,非活扒了萧照阳的皮不可。
可奚沉卿的话就像是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萧老夫人的脸上。
这不是暗示自己这个做奶奶的不为孙子做主嘛!
萧老夫人的脸沉了又沉、暗了又暗。
奚沉卿扫了一圈在场的人,似笑非笑气场格外足,“还是诸位觉得就这一根断指便算是交代了?”
这句话主要是针对萧老夫人和萧照呈的,因为只有他们是萧家人。
可惜俩人一个比一个精明利害,没一个说话的。
可奚沉卿哪里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事,萧家的商业帝国基本上都是萧照夜打下来的,你们享受着萧家所来的权势地位,怎么如今却是连声都不敢吭一声了?嗯?”
萧照呈正襟危坐,脸上收起往日顽劣邪恶的笑意,“嫂嫂乃是萧氏家主,一切都由嫂嫂说了算。”
萧老夫人也连忙附和,“对对对!照呈说的对,一切都听你的。”
死者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