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泪跟决堤了似的,嘴上一边说话,大颗大颗的眼泪就自顾自往下掉。
在这样的夜色里,显得可怜极了。
傅白面色一怔,突然有一瞬间觉得不忍心。
唐音满眼都是乞求,一直追着他:“你有没有见到小悦?她会不会还活着?求你了,你告诉我吧。”
傅白理智慢慢回来,有些不自然道:“那小孩在我那里,我闲得慌捡回去养着了。”
唐音身体僵住了,通红着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傅白把手机拿出来,将视频也给了她看:“她住在我那里,我好吃好喝伺候着的,有医生二十四小时给她诊治。
我捡到她的时候,她系了安全带,脑子砸坏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暂时命还在,医生说死不了。”
唐音愣怔了老半天,哭得直抽气,一会又笑,上手抓傅白的衣袖:
“是真的吗,我要去见她。可沈南洲说,她掉下去车子起火了,她尸体都被烧糊了。”
傅白不知怎么就不敢看她了,侧开了视线:“那我哪知道啊,反正她还活着。你要是想见她,以后再来找我。”
唐音一张脸又喜又急,糊满了眼泪,都没眼看了。
她还想说什么,身后不远处,沈南洲冷冰冰地叫她:“唐音。”
唐音脸色立马僵了一下,像是从梦里惊醒一样的。
随即她很快松了手,声音很低含着乞求:“你别告诉沈南洲。”
傅白没多搭理她,她一松手,他就直接回身往医院外面走了。
司机老邓开车等在医院大门口,看傅白也没进去多久,又上车来了。
老邓面色诧异道:“傅先生,您这么快就去探望完老先生了?”
傅白黑着张脸坐在后座,闻言才回过神来,烦躁道:“没去,忘了。”
老邓愣了一下:“啊?您不是特意过来探望老先生的吗,那您刚刚干嘛去了?”
傅白语气更烦了:“撞见了唐音,我把那长命锁给她了。”
老邓“哦”了一声:“这样啊,那唐小姐是答应了?”
傅白语气莫名:“答应什么?”
老邓感觉,傅白这跟中了邪似的,怎么下了车一趟,整个人都怪了。
老邓回他:“您不是费了那么大功夫,才将那烧焦的长命锁复原成新的一样,好骗唐小姐说,小悦还活着,在您那里,再让她给您办事?”
傅白老半天不吭声了,这时候才回过神来。
是啊,他是这么打算的,他都差点忘了。
他都已经算好了,可不知道怎么的,刚刚看到唐音又哭又笑,他居然有那么一刹那,涌起异样的感觉。
像是怜悯、愧疚,还有一点后悔。
总之就像是有点不忍心。
想到这里,傅白忍不住笑了。
他这么多年做过的坏事、玩过的手段多了去了,怎么会不忍心呢?
老邓看他有点心不在焉的,没有多问,开车回别墅。
车开到半路,后座一直沉默的傅白,突然问了他一句:“唐音会不会也挺可怜的?”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