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赵君临异口同时说出来的话,小姑娘显然是尴尬极了,红着脸在一边不说话了。那个护士长模样的女人,尴尬地解释道:“新来是实习护士,不懂事,如果有侵犯到你们的隐私,还请你们给她个机会。”
护士长说着这话,虽然一会儿看看赵君临,一会儿又看看我,但显然她很老成,无论是从医生的角度而言,还是从人生阅历的角度而言,她都不好奇我和赵君临的真正关系。
说话间,除了有两次我的胳膊感觉到了些许痛感,其他的几乎没什么感觉,想必是完完全全痛得麻木了。待我们都安静下来,我看向我手臂时,本以为医生还在手术中,没想到医生已经麻利地在帮我裹棉花固定夹板了。
看着一边托盘上取出来的骨头碎渣,我问医生,我什么时候能痊愈,会不会影响小孩,可不可以不打针只涂抹一些外用的消炎药。
主刀医生做完手术,脸色也不再紧绷,轻松了很多。但听到我问这一连串的话,他并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先看了看一直坐在床边紧握住我左手的赵君临。
我知道赵君临的威力和气场,他不发话,医生也不会告诉我。转而我看向赵君临,没好气地鄙夷道:“赵医生,用药的时候,能不能只用涂抹药剂,以便最低程度伤害到孩子呀?”
赵君临似笑非笑,认真地看了我几秒钟后,方才缓缓道:“手术都听你的了,现在还敢不听你的?”
听赵君临玩笑似的语气打趣我,我心里的酸甜苦辣,翻江倒海得奔涌不息。
如果他今天从未提过要医生打掉这个孩子,兴许我痛苦着也很快乐幸福,偏偏他容不下我的孩子,却硬要我给他了生孩子,才肯放我自由。恐怕天下再没有比他更矛盾的人了吧!
出了手术室,赵君临便和一众医生推着我往病房方向去。我僵着毫无知觉的右臂,动也不能动,只好气呼呼道:“就这样就结束了?”
赵君临忽然诧异地看着我,像是在问要不然呢。
我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把头扭向了一边。
也就一瞬间,赵君临像是恍然大悟,他眼睛一亮,仿佛想起什么,一脸温柔地盯着我,帮我把缠在脸上的发丝顺到耳边,方才缓缓道:“你放心,我什么都记得。我已经让穆姨炖好了给你补身体的汤,韩进早去接她了,他们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我也是服了!赵君临果真不喜欢肚里的这个孩子,他竟然完完全全忽略了小家伙,甚至都没想过去做个检查看看孩子是不是真的没被伤着!
“你是不是真不想要我肚里的孩子啊!你要是不想要,那就把放我自由的合同签了,好么,我求你了!”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求人就你这种语气?哼,不同意!”赵君临居高临下看着躺在担架床上的我,一脸不以为然。
好在他看在我是病号的份儿上,难道服软了一次。
“推到妇产科!”赵君临不容置疑的语气对推担架车的医生道。
到了妇产科,做了常规的产检,然后赵君临配合医生才把我推回了病房。等产检结果时,韩进带着穆阿姨来到了病房,同时还为我带来了香喷喷的汤。
看着穆阿姨细心地帮我一勺一勺地盛汤,我不再用戒备的心态看她,反而觉得她像是一个可以放心依赖的老母亲。汤盛好了,我刚准备央求穆阿姨照顾我,喂我喝汤,谁知穆阿姨把汤碗递到了赵君临手上。
而赵君临丝毫没有觉得屈尊,反倒自然而然地接过香气四溢的骨头汤,并吹了吹。
看着赵君临熟悉的动作,我有些恍惚,有些鼻酸。当初他也是这样对我好,以至于我以为这个男人的细心是给我一个人的,结果他除了对我有近乎变态的控制和利用外,爱情仿佛是个笑话,我从未见过他对我有一点点动心。
我眨了眨眼睛,把泛潮的水汽逼回去,不想再像刚走近他生活时,被他这种细小的动作感动。咬了咬牙关,我咽下哽咽,央求穆阿姨喂我。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知为何,赵君临忽然冷下脸,不复陪我手术时的温柔亲和。
见他即将生气,我不敢不配合,便没有再说什么,只好由着他把温度刚刚好的汤一口一口地喂我。
这时候,有护士来敲门,说是送来产检报告。穆阿姨和韩进都激动地迎了上去,我一边喝着汤,一边稍稍有些忐忑地祈求:孩子千万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