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贞听他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心下一紧,思索了片刻,才继续开口。
“之前,我在临安遍寻不到舅父一家下落,才独居清波门舅舅家的祖宅,打算日后慢慢再打听,没想到舅父移居到了苏州,临安城老街坊把我去寻他的事告知了他,他便寻来了。拿到药,我片刻不敢耽搁,才会连夜打扰。”
李公甫似乎完全不信,抓着她话中纰漏不放,“之前找不着亲人,如今亲人却自己寻上了门,还带来了刚好能医治汉文的灵药,这可真是巧啊!”
许姣容不乐意地瞪了眼丈夫道:“这是汉文福大命大,老天爷保佑!”
李公甫不理会妻子频频拉扯衣袖示意,目光锐利地盯着白素贞,不放过她的一丝表情。
“白姑娘昨夜何时来的,为何我与娘子都不曾听见动静?而且……汉文病得那般重,也没办法起身替姑娘开门吧。”
白素贞心下焦急,思索着该如何应对。许姣容看她这般模样,以为白素贞是因为私会许仙所以才羞窘,更恼李公甫不识趣。
“这还用问,必定是你昨夜忘记锁院门了。你平日里睡那么沉,怎么可能听见动静。白姑娘心细,连夜送药还怕打扰咱们,汉文,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许仙忙起身,忽然走到了许姣容与李公甫的面前,撩起衣襟跪下。
许姣容不解道:“你这是……”
许仙道:“姐姐,姐夫。许仙有一事相求。”
他将要求娶白素贞的心愿坦然说出,期待地看着姐姐姐夫。
李公甫提高了嗓门道:“你说……你要娶白姑娘?”
许仙嘴角挂着笑,点点头。
“我对素贞倾心已久,之前苦于恶疾,不敢宣之于口。此番历经生死,才懂得千金易得,知己难求。许仙此生别无所求,惟愿能与素贞执手白头,还望姐姐、姐夫成全。”
许姣容看着弟弟,语气有些责备,“白姑娘才貌双全,若能得此弟媳,我自然求之不得。只是,汉文,你这般行事,真是唐突了白姑娘。日后不可再辜负她。”
许仙听到许姣容松口,松了一口气。
他目光深情款款地看向白素贞道:“素贞,你可愿嫁我为妻,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
白素贞听到他的剖白,热泪盈眶,与其脉脉对视后,点了点头。
座位上的许姣容也忍不住拿出帕子来拭泪,感慨道:“我家汉文长大了,爹娘在天之灵定会欣慰。”
李公甫出声道:“汉文身体才刚好,就开始议亲,会不会太仓促了些?”
许姣容不知丈夫今天为何百般为难,不悦道:“怎么仓促了?汉文与素贞两情相悦,他也老大不小了,早该定下来了!”
李公甫皱眉,“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能这么草率?”
“如何草率了?爹娘不在,汉文的婚事自然是我这个长姐做主。你今天是怎么了,处处与我作对?”
见许姣容板下了脸,李公甫回过味来,连忙赔笑。
“娘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白姑娘已经寻到了亲人,咱们不能越过白家的长辈下决定,不如咱们择日去一趟苏州,上门提亲?”
说完,李公甫看了白素贞一眼,留意着她的神情。
白素贞眼神一闪,心中思索着对策。
许仙起身,走到她身旁,温言道:“我能痊愈,多亏舅父赠药之恩,理应登门道谢,幸亏姐夫提醒。改日,我们就去苏州。”
白素贞抬眸,眼神闪烁道:“汉文,苏州路远,你身子才好,怎受得了舟车劳顿。这几日,舅父来临安看我,刚好宿在舍下。”
许姣容听此心下一喜,“哦,那真是太巧了,明日我们便登门拜访。”
白素贞被弄得措手不及,愣了愣,喃喃道:“明日……”
“莫非明日府上不方便?”李公甫审视地瞧着她问。
白素贞咬了咬嘴唇,连忙起身道:“并非不便,贵客降临,我须得事先禀明长者。素贞先告辞了。”
三人送白素贞出来,在府门外探头探脑的金如意听见屋内似有动静,她连忙转过身,假装不经意地“路过”,期待跟许仙来个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