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楷心里有些摇摆。
像褚先生这种在皇上面前都能说上话的人,他当然也是愿意结识的,但想到连承平侯这种身份的人都只能不请自来,恐怕自己即便去了,也是白白充数而已。
邱沐云却不这样想。
关于褚先生要娶的那位女子,邱沐云可是从承平侯府二夫人那里得到不少消息,原来她竟是曾经没入教坊的罪臣之女,褚先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救了她出来,多年来都住在褚先生家里。如此一来,那些勋贵之家的女眷必定对她敬而远之,而自己正好趁这个机会,多多表现,若能与其交好,说不定以后能帮上大忙也未可知。
邱沐云踌躇满志,见贺楷不说话,权当他是默认了,也不再征求他的意见,自己去库房挑贺礼了。
而此时的靖远侯府榆院,陆清容和蒋轩早就将礼物准备妥当。
一座五彩瓜瓞绵绵摆件,一个竹梅双喜坠子,既有婚姻和美之意,又含多子多孙之福。
只等着三日之后去顺德楼赴宴了。
在此之前,还发生了另一件事。
第二日,曹妈妈按照吩咐,一早出发,去了陆清容在大兴的陪嫁庄子,与陈姨娘和卫姨娘好一番详谈过后,当晚就回了侯府。
堂屋里,陆清容和蒋轩一起见了她。
“怎么样?”陆清容急着问道,她心里到底还残存着一线希望。
“两位姨娘还真知道那些遗物的下落。”曹妈妈不敢怠慢,赶紧说道:“当初运送遗物的人里,有一位算是卫姨娘的远亲,说那些东西根本就没有运去大兴,而是一路运到了山东的一处庄子。”
“山东?”陆清容诧异地看了蒋轩一眼。
“咱们在山东章丘也有几处田产。”蒋轩给她解释过后,继续盯着曹妈妈等下文。
曹妈妈脸上却明显变得犹豫,尤其看向蒋轩的眼神颇为慌乱。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下定决心道:“那些人临走之前,吴夫人就已经还了他们身契,当时下的命令就是,这些东西一旦到了山东,立刻寻个人迹罕至之处,焚烧掩埋,而他们则就地解散,不准再回京城。”
原来还是烧了……
陆清容和蒋轩都难掩失望。
这才又听曹妈妈说道:“虽然他们临行前都领过不少银钱,但总归日后没了差事,心里难免担忧,再想到这山高皇帝远的,吴夫人也鞭长莫及,便不管什么恶疾不恶疾的,一股脑把那些物件尽数变卖了出去……”
曹妈妈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蒋轩的反应,见他非但没有发怒,反而面色渐缓,这才稍稍安心。
陆清容听完,出言询问:“吴夫人不是不让那些人回京了?卫姨娘那个亲戚又是怎么传回消息的?”
“通过书信。卫姨娘当时就取了那书信给我看,原本是想直接拿回来给您过目的,但陈姨娘却拦着不让,说那是她们唯一可以用来保命的东西了……想着以后恐怕还需要她们帮着联系,我也就退了一步,将那信抄了一份。”曹妈妈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信纸,递了过来。
陆清容接过,仔细看完后,又递给蒋轩。
上面所讲,与刚才曹妈妈所说的一般无二。
蒋轩看罢,沉默不语。
陆清容思虑片刻,直接让曹妈妈先下去歇了。
“曹妈妈肯定还是要跟着去的,否则旁人也认不得母亲的遗物,但是路途遥远,这事情又不容易办,总要有个熟悉外面的人跟着……”陆清容像是在自言自语。
从始至终,她都觉得,无论那熏香能否找到,也不管其中是否真有蹊跷,关于姜夫人的遗物,还是找回一件是一件。
蒋轩自当认同,直接表示:“这个我来安排。让墨南陪着曹妈妈去一趟章丘,再给他们安排几个机灵的小厮跟着,到了章丘,先找到卫姨娘的那个亲戚再说。”
陆清容也同意如此。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翌日,墨南和曹妈妈一行人就已经出发,按照卫姨娘那信上的地址,直接往山东章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