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太守府衙。
周坚眉头紧蹙,对眼下的局面十分不满意。
南阳本是龙兴之地,士民殷富,奈何数度遭遇匪祸,大量官吏或死或逃,不但郡府已经停止运转,各县官府也多有不能正常运转的。
官府不能正常运转,则社会秩序无以为存。
秩序一乱,地痞流氓及乡亭恶霸便趁机出来生事作乱,百姓可以说是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这样混乱的局面,与周坚印象中富庶的南阳相去甚远。
周为重要的是。
周坚手下虽不缺虎狼之将,却极缺才堪大人的文人士子。
陈方虽然颇有才学,但也只是一县之臣,难当大任。教个学生还行,担一郡之政则未免力有不逮,不论是能力和魄力,都不足以挑起大梁。
眼看周坚眉头紧皱,旁边有随从建议道:“公子今已入主南阳,何不派人将陈方和胡三他们尽数接来南阳,有了陈方的数百学生,也可解决眼下官吏严重空缺之急。”
周坚沉吟片刻,喟然道:“也罢,速派人前往己吾,将陈方等人尽快接来南阳。”
“遵命。”
早有随从疾声领命,起身出府而去。
蒋钦忽然道:“素闻大人从兄周晖曾任洛阳令,长于理政,今在相府不得志,大人何不以书信相邀,前来南阳委以重任。”
周坚略一思忖,便欣然道:“公奕所言甚是。吾兄虽不善兵事,却善理政。若得吾兄为南阳长史,则南阳之政务就不用我再费心了。”
当下奋笔写好书信,交于随从周胜道:“你亲自送往洛阳,交由吾兄面启。”
“遵命。”
周胜不敢怠慢,连忙接了信笺出府而去。
至于周晖会不会来,那就只有等周胜回来才知道了。
周胜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名随从进来禀报,“公子,邓卓大人求见。”
周坚沉声道:“让他进来。”
随从答应一声,下去不久,便带了邓卓进来。
“参见府君大人。”
邓卓对周坚还有些敬畏,礼数上丝毫不敢缺失。
周坚挥手道:“免了,邓大人来见本官,不知有何要事?”
邓卓道:“回大人,昔日宛城被贼兵攻破时,郡中官吏虽然死伤甚众,但仍有不少官吏逃得性命。眼下贼众被大人剿灭,幸存官吏已经回归宛城,如何安排请大人示下。”
周坚冷然问道:“贼匪寇境,身为朝郡府官吏,食国家俸禄,却不思舍身报国,竟于匪寇至时弃城而逃,依我大汉律法,该如何处置?”
邓卓刹时冷汗涔涔,以为周坚要秋后算帐,腿肚子都有些哆嗦起来。
依大汗律法,官员弃官逃亡,士兵临阵退缩,都是要处以斩刑的。
如果上官不追究便罢,一旦追究起来,绝对是个死罪。
“这……”
邓卓抹着冷汗,半天答不上来,他身为南阳都尉,和郡丞一样,乃是朝廷命官,郡守的佐官,却在赵慈引军攻城后,见势不妙弃官而逃,一样是待罪之身。
周坚又问,“依律当如何处置?”
邓卓冷汗交流道:“当处于斩刑。”
周坚点点头,不再追问,沉吟半晌道:“生死之间有大恐惧,凡人面对死亡是会不由自主的产生恐惧,郡府官吏弃官而逃,虽不容于律法,但却是人之常情。本官可不追究你等罪过,还任郡吏。不过,本官需得有言在先。”
邓卓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忙不迭地道:“大人请讲。”
周坚道:“南阳数遭匪祸兵灾,今生民疲弊,境内依旧小股匪寇不断,百姓多有流离失所者。你等即为郡吏,需得仁政爱民,号召豪强捐粮出地,尽快安置无家可归、无粮可食之百姓安家耕地,不使我南阳再姓流失在外。若再有盘剥百姓、鱼肉乡民者,本官必定数罪并罚,一并追究你等所犯之罪责。”
邓卓连忙保证道:“府君大人放心,下官必定谨遵大人之命,不敢或时而忘。”
周坚这才挥挥手,道:“先下去吧!”
邓卓不敢多言,连忙再施一礼,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