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但凡做了母亲,便有了软肋,而她有三个,想到家中的孩子们,她目光柔和起来。
绝情郎低声道:“有些事也该叫你知道。噩梦虽然人多,可还是与一国之力相差甚远,有些事情亦是强求不得。”
田园园心里突突一跳:“何为强求不得?”
“很多吧,人之不如意十之八九!”绝情郎语焉不详。
田园园知道他在隐瞒着什么,苦笑着看着他:“有什么事直接说,不必如此。”
绝情郎俊美的面容露出些许苦恼:“即使如此我便直说。你夫君人在波托,我的人至今还未与他接触。他身边的人都是皇帝的人,有些棘手,恐有……”
田园园倏尔脸色一变:“亲兄弟,明算账。若是孟长辉出事,任务失败。另外一座银矿的事咱们免谈!你不必在这儿试探我!”
绝情郎放下茶杯,无奈地瞪着她,这女人真会拿捏自己的命门!
“此事虽难,我门下之人自然尽力。”
“不是尽力,而是全力。”田园园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绝情郎是在让她做最坏的打算,也明白现在他们的敌人,不止是定国公还有整个大周的主人。
绝情郎沉声道:“西北变数多。不过护送孩子回三河一事大可放心!”
田园园点点头:“此间事了,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不会食言。”
绝情郎起身相送,一直将人送到大门口,看的小十和另外一个黑衣咋舌,老大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回到侯府,田园园将府里所有人找来。
半个时辰后,众人红着眼睛回去收拾行李。
下午,海伯和一甲去城外买母羊。喂养蛋蛋的乳娘是附近良人家的娘子,不会跟着他们去三河,只能买些产奶的母羊,路上才不至于饿着小少爷。
她又去找了青娘,眼下生死存亡,生意只能先放一边。
晚上,她搂着三个孩子,母子四人盖着一床被子,看着芃芃与大壮嬉闹。
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小,还不知道明日将与娘亲分离的事。
临睡前,芃芃缠着娘亲给她讲故事。田园园便胡乱编了一个故事,讲了一个又一个,直到第四个故事讲到一半,小家伙们才满足的睡去。
灯火微动,看着他们恬静而一无所知的睡脸,田园园出了神…
大壮长的像他爹,芃芃长的也像他爹,最小的家伙还有些自己的影子,也不知他们长大后会是什么样?
也许芃芃会出落成一个风华绝代的千金小姐,大壮一定是玉树临风,蛋蛋则像他娘一样英武不凡……丑也好,美也罢,成龙成凤也行,普普通通也可,只望他们此生顺遂,平安喜乐!
直到特好过来催起,田园园才惊觉时间已经到了。
真快啊!她擦掉脸上的泪水。起身在孩子们的脸上亲了亲,可眼泪还是争先恐后地流出来,落在他们红彤彤的小脸上。
再见,我的孩儿们。
第二天,天刚亮,车队从城南出发,不久就消失在茫茫风雪间。
田园园关上侯府大门,从里面落上门栓,幽幽叹了一口气,缓步向落樱园走去。
偌大的侯府,如今只剩下她自己。
海伯、海娘子与沈宛静带着三个孩子去了三河,同行的还有特好和杨小树、一甲、二甲和马娘子。刘厨娘等人拿了卖身契和遣送费也相继离开,妍儿则去了丽衣坊。
唯有青娘不肯走,还在丽衣坊,说万一有什么事还能有个照应。
她背着手,悠哉悠哉地园子里逛了起来,任由雪花落在身上。
园子里静极了,落雪声也能听得极其清楚。她在重新开花的红梅前,看了许久,才继续往前走去。
过了竹林夹道,便是空无一人的校场,远远看到一个男人向这里走来,是陈老九。
呃,好吧,她把陈老九给忘了。
田园园站在原地不动,等着陈老九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