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珠回到坊间人的小院子里,七叔回去了衙门,等到下衙之后还要再去大兴县署继续审问周择敬。
七叔觉得她在大牢被凶徒刺杀,那凶徒说不定与周择敬有关。
她特意给周择敬留了些小物件儿,周择敬看到之后不免心虚,对下次审问会有帮助。
现在顾明珠心中有了些结论,杀她的人该不是周择敬派来的,更像是崔渭那些人。
张老爷、严探花、杨先生、容娘子案都指向梁王,他们不会凑巧全被押入刑部大牢。
对这种情形最好的解释就是,有人在为梁王善后,利用手中权柄将对梁王有威胁的人下狱,再依照大周律法处死,很难会被人发现。
刑部那个人到底是谁?是当年主事的郭集,还是乔家叔侄?这次随着梁王会浮出水面,朝廷也刚好一举将他们清理干净。
这就是她在苏甫大人面前提起容娘子案子的原因。
顾明珠坐下来给魏大人回了信。
魏大人在信上说,他没有受伤,怀柔驸马和彭良也安好,只不过魏大人没有见到梁王,北疆听到不少梁王要亲自带兵出征的消息,放出去的斥候瞧见有兵马聚集,却谁也没亲眼看见梁王。
魏大人这是对梁王的下落也起了疑心,如果梁王没有在北疆而是出现在京城附近就会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顾明珠将写好的纸笺放入信封,看着初九将信送出去,她松了口气,希望能将京中的局面稳住,至少留给皇后娘娘时间,让娘娘能够做些安排。
对了,顾明珠忽然想起来,除了向魏大人说案情之外,她好像忘记说点别的了。
要不要再写一封?
顾明珠托腮思量,问一问魏大人有没有想……吃蜜饯子?
……
刑部。
乔嵩桌面上堆满了公文,有刑部审理严参时的卷宗,还有周如珺、张原、乐户容氏的案子也被调了出来。
乔徵端茶进门,乔嵩这才从文书中抬起了头。
“叔父,”乔徵道,“您这段日子一直看这些案宗,这里到底有什么问题?”严参的不必说了,是桩冤案,北疆卫所的将士故意冤枉在前,刑部有失察之责,那张原确实杀了户部员外郎,至于周如珺和那乐户是被永康长公主的案子牵连入狱,叔父怎么偏偏将这几桩案子找出来呢?
现在继续审问郑如宗、张氏父子的案子之外,叔父就将所有精神都放在了这上面。
乔嵩道:“这些案子都与梁王案有关,而且这些犯人最终都关入了刑部大牢,都经过了刑部的审问,怎么会那么凑巧?”
乔徵说不出话来:“或许……就是巧合。”说着他都觉得有些心虚。
乔徵道:“严参和周氏、容氏的案子也就罢了,张原……他与梁王案有什么牵扯?”
乔嵩指了指桌子上的信函,他让人仔细查了那张原,张原祖籍山西,曾做过商贾,还是一个游侠,这个人的经历和身上受的伤,竟然与太原府的珍珠大盗相似,张原当年招认的口供中也说,他是被人陷害毒入内腑,时日无多,这才刺杀贪官为民除害。
“张原可能就是珍珠大盗。”多年办案的经验告诉乔嵩,这个结论不会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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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徵愣在那里。
乔嵩接着道:“我们查案每次都会晚魏元谌一步,魏元谌仿佛早就知晓这些人的案子另有内情。”
乔徵道:“魏元谌也在那时候进了刑部大牢,会不会那些人向魏元谌传递了消息?”
乔嵩点头。
“不对啊,”乔徵道,“魏元谌进大牢的时候,那些人陆续被处斩了,而且魏元谌身受重伤,连话都说不出来,他怎么能与那些人交谈?”
乔嵩道:“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不过还有一个人,既见过那些人又能见到魏元谌。”
乔徵想不出来那人是谁。
乔嵩道:“大牢中传疫症,周氏曾与杂役婆子一起帮孙郎中分药,所以周氏能够进出关押男子和女犯的牢房,或许在那时候周氏将一些消息传给了魏元谌,魏元谌活下来之后,才会开始着手查找线索。”这是他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
乔徵舔了舔嘴唇:“难怪我总会输给魏元谌,是因为从一开始我们就迟了一步,魏元谌也是包藏祸心,竟然从一开始隐瞒这些线索,叔父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看他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