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围观者们之间的交谈,这个青年男子似乎是附近街道知名的小痞子,绰号“大豹”。
他身上有酒味。
大豹十有八九救不活了,他的脑袋不止受创了一个位置。
地上还有个酒瓶和结算清单。清单下方写有“常来客”的字样,我侧头望了眼不远处的一家挂着“常来客”闪灯匾额的中餐厅,那离案发现场仅有三十米的距离,大豹走过无数次了,没想到这次却成了他的死亡之旅。
我心脏咯噔猛跳,与林慕夏对视了一眼,“昨晚省城打击刨锛队,今天……难道说刨锛队迁移到了咱天南市?”
“嘘……”林慕夏见城北分局的王远河领警员赶到,天色模糊,对方并没看见我们,她把我拉到一旁,道:“小声点讨论。万一被市民听见了,将像波纹一样扩散。现在主要是确认这个准死者的脑部创伤,是否为刨锛所造成的。”
“唉,精神师已经够让人头疼的,哪知道刨锛队又横空出现。”我郁闷的道。
救护车也来了,下来的医护人员走入现场,很快确认了大豹的死亡,空车离开了此地。
城北分局疏散了围观的众人,只留下最早发现大豹遇袭的一对情侣。我们适时的走上前,林慕夏和王远河打了个招呼,“嗨,王队。我们恰好路过,你继续你的,我们旁观。”
“我们看完电影回家,走到这,听见了极低的求救声。”女子眼泪哗啦啦的流淌,她声音颤抖的道:“当时他还没有死,像回光返照了一样,说话特别的微弱,还想我帮她点烟。我哪敢啊,他自己掏出了烟,往嘴里送的时候,无力的垂下。”
男子心有余悸的说:“太……太可怕了,脑浆就这么一点点的流到地上扩散。”
法医和鉴证员取证完毕。
死者大豹,确实是遭到了类似斧子、锤子之类的工具。共挨了四下,三次是锤子类的钝击,一次斧子类的宽锐击。你们说,这玩意除了刨锛。还能有别的吗?
刨锛队就发案的过程来说,手法不高明,属于劣质的案子。之前介绍了不少关于刨锛队的,因此案子给分局还是重案组,或者是D。I。E来说,是一样的,也许轻易就能破了,也许始终破不掉,谁让刨锛队比精神师更无迹可寻呢?
我今晚得提醒下若水,最近一段时间千万别加班了。
王远河第一件事就是联系道路监控中心,调取这条路段的监控。
很快,有了结果,大豹手里拿着酒瓶离开了餐厅,晃晃悠悠的走到这条巷子,一个戴着红色围脖的男人,观其打扮像是一个商务男士,猛地加速走向大豹身后,与此同时,掏出了皮包里的刨锛,朝着大豹的后脑勺就是一捶!
大豹终究是混社会的,平时没少挨打,这一下并没有让他失去意识,竟然有余力与对方打斗,他一记长拳打向刨锛队成员的脸,对方硬抗下攻击,抡起刨锛换了平斧的那一边,劈向大豹天灵盖,这一下完了,大豹软倒在地。
刨锛队成员挥动刨锛,补了两锤,把大豹的金项链跟钱包抢走,三绕两绕,钻入没有监控的巷子,估计换装顺着别的方向跑了,总之监控没再捕捉到这个商务男的身影。
林慕夏唏嘘不已的道:“看来这刨锛队成员起初并没有杀心,只想重捶把大豹砸晕,劫财离开。然而大豹的反抗,激怒了对方,这才又挨了一刨加两捶。”
“不能怪大豹,换谁没被一下子搞趴下都得反抗的。”我慨叹的和林慕夏返回车子,送她回了家,我赶回了逐鹿小区。
晚上,我叮嘱若水的时候,手机响了,是林慕夏打来的,她说省部对于抓到的七个刨锛队成员进行了集体审讯,确认了天北、地北、省城近期被刨的受害人均是他们一伙干的,共有十二个人,逃了六个,其中包括那五个把女警乱刨致死的,他们彼此之间不知道姓名,通过百姓网的招募信息,聚集到的一块,他们中只有发起者是当年东北刨锛队的元老级人物,剩下的来自于五湖四海。每次收获的钱财均平分,不仅劫财,还劫色,有时候觉得受害人有钱,就先逼问银行卡密码,取了钱再把对方奸而刨死,犯罪的手段没有升级,残暴性却升级了〈共斤血。
跑掉的六个刨锛队成员,发起者便在其中,他们的身高均在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之间,身材不胖不瘦,短发,有可能戴有假发,总而言之擅于伪装自己不让目标警惕。六人的相貌是大众脸,即使素描专家根据被抓者描述的特征对跑掉的六人进行了画像,也没有实质性的价值。
刨锛队成员平时有过交流,所以有人交代说六人有的是放寒假学生,有的是无业的游民,有的是自由职业者,更有甚者,是一家公司的老板。这个刨锛队的十二个人,有一半的人想捞取钱物贴补家用,有一半的人纯粹为了取乐!
尤其是第二种动机,简直不可容忍!
景思沙让技术人员查询过,确实不少城市的百姓网中有刨锛队匿名发布的招募信息,“兼职,男,三十岁左右,上下浮动五岁,身高中等,相貌中等,体形中等,有无学历即可,每天工作三小时,月入上万+,工作简单不累,只剩十一个名额,先到先得,详情请加企鹅XXXXXXXX。”
如此诱人的工作,是绝大多数人朝思暮想的,然而真的出现时,基本上没人会相信能有这馅饼,直觉是骗子!
因此咨询的少,敢加入的更少。
景思沙加了这个QQ,是新号,连空间也没开,她查了这号码的登录地点,没有一个重复的。大多数是夜间时登录,地点是网吧,有人可能问了,网吧有实名登记的,这想把对方揪出来还不简单?人家早想到了你前头,专门捡别人通宵用的机器。所以QQ失去了调查的价值,因为同一个IP地址,不可能再出现第二次。
第二天清早。
我起床洗漱完,裴奚贞约我到东街吃豆浆油条,我驾车走了一半,恍然意识到自己够脑缺的,家里有热乎饭不吃,跑来跟一个猥琐大叔吃硬梆梆的“棍子”和浊白的液体。
抵达了东街的早餐摊子,他早已为我点好,我们一边吃一边聊着精神师的案子。
这时,裴奚贞的手机响了,竟然是城南的医院打来,他按住接听道:“怎么了?难道说常俊美又作死?”
“不、不不……他,他跑了!”护士焦急不安的道:“我是昨晚值班的,刚才只眯了一小觉的功夫,我看见他病房门是敞开的,赶紧跑上前,发现他不见了!”
猫灵咒怨的案子结束,直到昨天D。I。E把防暴守卫撤离了医院,然而常俊美今天就脚底抹油跑了,他的喉咙还没恢复利索,之前作死身体还有不小的后遗症,他现在还敢玩消失,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如果是为了情,案子破时他已经释然了,期间也没有作死的行为……
忽地,我脑海中灵光一闪,诧异的道:“头儿,上次精神师暗示护士颜儿刺杀常俊美,如今常俊美异常的离开医院,莫非……这个反常举动的幕后也有精神师的影子?”
裴奚贞嘴角的肌肉条一抽,把眼前的豆浆喝干净,他站起身道:“现在咱们就到城南医院查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