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佑拉着幸嘉心过去,楼外的路灯照在她们脸上,谭佑笑呵呵地对大爷道:“您可看清了,是两个小姑娘。”
大爷一皱眉:“你这哪里有小姑娘样?”
“那我也是正儿八经的姑娘。”谭佑拽着幸嘉心出了门,耀武扬威地一抬手,搭在了幸嘉心肩膀上,十分亲密。
大爷又用力跺了下脚,谭佑哈哈哈地笑起来,幸嘉心还被她禁锢在怀里,笑声带出的震动全都传递到了她身上。
固市这个季节的晚上,是真冷啊,西北风刮过,呼啦啦地,卷起地上的纸屑,随时能像刀子一样拍在人脸上。
但幸嘉心被个热乎乎的火炉罩了半身,只要靠近了谭佑,一丁点都不会感觉冷。
用这个姿势一直摇摇摆摆地走到了车棚,谭佑松开了幸嘉心,乐呵呵地对她道:“我刚才气老头呢,你可别回去嫌弃得连衣服都不要了。”
幸嘉心站在原地,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谭佑老觉得她会扔掉跟她相关的东西。
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来告诉谭佑她不会,想了好一会儿,在即将要坐上谭佑自行车后座前,终于灵机一动。
手套就装在她书包里,厚实暖和但不会影响行动。
幸嘉心翻出来,一股脑地连带包装袋一起塞到了谭佑手里,谭佑愣了愣,问:“什么?”
幸嘉心没说话,等她自己看。
谭佑翻出了那双幸嘉心精心挑选的手套:“给我戴吗?”
幸嘉心点点头。
谭佑看着她,偏了偏头:“我不冷。”
幸嘉心指了指车把:“冷。”
谭佑没再说话,一抬腿上了车,抖开手套戴上,声音扬高了道:“上车。”
幸嘉心坐上去,谭佑道:“我要骑可快,你稳住了。”
幸嘉心抓紧了车后座。
“稳不住就抱我腰。”谭佑道。
幸嘉心没敢去抱谭佑的腰,她从来没和人有过那样亲密的接触,就像是未知的领域,不敢踏进那一步。
但她看了一路谭佑的背,离得那么近,风从前面吹过来时,鼓起来的外套,风从身后吹过来时,脊背的纹路。
愉悦感又一点一滴地漫上来,难得便越显得珍贵。
这一晚,幸嘉心迟了许久回到家,迟了许久才进入梦乡。
第二天闹钟还没响,她就猛然惊醒,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
被子掀开,床单上一大片鲜红的痕迹,幸嘉心低头,确定了是她来过一次后,便没了踪影的大姨妈。
竟然比第一次还慌乱,幸嘉心红着脸洗澡换裤子收拾床,重新干干净净地站在镜子前时,天光已经有些微微亮了。
她莫名地就想起那句生理书上的话:“月经的到来表明女性已经进入了青春期”。
这是她的青春期吗?幸嘉心看着镜子里被刘海和眼镜挡去大半张,但依然遮不住丑陋的脸,突然想起了谭佑。
想起她脊柱的弧度,撩起衣服时露出的白白的肚皮,想起她笑时闪亮的眼睛细微的纹路,还有她趴在桌子上沉睡时均匀的呼吸。
幸嘉心突然笑了笑,第一次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仿佛跟这个世界有了和解的通道。
“这就是我的青春期。”
穿越过时间的光影,少女不敢说出口的话,终于被多年后的自己用最直白的言语表达。
幸嘉心看着谭佑,望见时光在彼此身上留下的痕迹,藏在云层里的太阳突然光芒四射,洒了两人满满一身。
谭佑笑了笑,很温柔的模样:“你记得这么清。”
“说了用这里。”幸嘉心指了指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