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庭风看了一眼,虽然心生不忍,终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直到秦正铭双手都搭在膝盖上,将脸埋进臂弯里,沉默着,靳庭风才转眼看着他,伸出手在他的肩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
手掌下的肩膀僵硬着,秦正铭始终将头埋进臂弯里,手指间的烟任由风吹着,一节一节地往上燃着,与手指只有半寸左右的距离。
过了半晌,靳庭风感受到僵硬的肩膀轻颤了一下,随即听见他略带哽咽的嗓音,像是被列车碾碎了,破碎地凌乱在风中。
“庭风……那是她和我的孩子。”
……
楚霄办公室。
邵华是跟着靳庭风他们后面一起赶到医院来的,唐时慕交代他必须时刻确保苏暖的安全,他一刻都不敢怠慢。
后来……直到楚霄从急救室回来,告诉他苏暖流产的事情。
两人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邵华神情凝重地坐在楚霄对面,好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拇指紧紧地抵在唇边,眼神复杂地一瞬不眨地盯着办公桌。
倏然,抬起头来,道:
“时慕要是知道了,非赶过来不可,就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哎,要不先瞒着他吧?”
楚霄扫了他一眼,托了托眼镜框,冷静道:
“世上有不透风的墙?要不是我让护士在他的药里加了点安眠药,这会儿早就赶过来了。
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休息,要是跑这一趟过来,又得在病床上多躺几天,我可不想他将来留下什么后遗症。
苏暖的事情,他明早醒来大概就会知道,到时候,就算是他母亲出马,都拦不住他,明天我再想想办法吧。”
听他这么说,邵华有些吃惊,没想到平常不怎么爱说话,行事作风又正派且有原则的楚霄做起事来一点都不含糊。
要搁在平时,他保准会吹捧楚霄一番,但今晚的事情太过沉重,谁也没有心思说笑。
他轻声叹气:“你说苏暖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命苦呢,这一件件事接踵而来,真是苦了她了,才二十五岁的姑娘。”
楚霄何尝不是这么想的,他摘掉眼镜,手指按捏着睛明穴,白天一场手术,再加上苏暖的事情,他一天都没合过眼了,可现在除了疲倦,他竟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秦正铭呢?”他忽然开口问道。
邵华目光往窗外移,面无表情道:
“出了这种事,他心情也不好受吧,毕竟苏暖肚子里的是他的骨肉,男人嘛,在所难免。”
楚霄眯着眼睛往窗外看了一眼,然后重新将眼镜戴上,嘴角抿了一下,平静温和的脸渐渐有些沉重:
“他更关心的只会是苏暖,秦正铭的脾性你和我都有所了解,他那样的人会在乎孩子,也只会因为孩子的母亲是谁,如果不是苏暖,他估计连理会都懒得理会。”
邵华对这句话倒是深信不疑,“恐怕,他也不会有其他女人,你见过他有其他女人?”
“他不是有未婚妻?”楚霄问道。
“那位方小姐……我听庭风说,是她哥哥将她托付给了秦正铭,”
楚霄沉吟了一会儿,好像在追忆着什么,喃喃了一声:
“她的哥哥我以前倒是见过几次,自从他们父母离世后,他们就去了英国,很久没见过了,他去世的消息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
方胤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没想到他的妹妹这么心狠手辣,那一枪要不是时慕替苏暖挡了,恐怕秦正铭也饶不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