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暖身边最久的周梅仁才知道,苏暖保持这个习惯已经将近四年了。
陪着苏暖来几次,小桃也渐渐喜欢上里面的孩子,还打趣苏暖:“苏姐,你每个月都要往这里跑,这里面不会有你的私生子吧?”
这个时候周梅仁就会敲她脑袋,凶巴巴地警告她:“你可担心着点吧,被有心之人听见那还得了,苏暖还要不要混了?”
这么乱的圈子,一句话就有可能断送一个人的前程。
小桃后怕地吐吐舌头,苏暖笑说周梅仁的大惊小怪,别吓坏了小桃,有时候也会顺着她的玩笑说:“可能还真有我的私生子,你们小心我要杀人灭口了。”
小桃不以为然,笑眯眯地抱住她的手臂说:“我才不信,苏姐这么好的人,才不会忍心把孩子丢在这个地方呢。”
那时候苏暖就想,是啊,谁会忍心将自己的孩子丢弃。
那样的人,枉为人父母。
车子缓缓前行,她望着窗外的香樟树,工作日的下午街上的人很少,树影稀稀朗朗,拐了一个弯再沿着一条坡上去,坡的两边种满了法国梧桐,这个时候叶子很绿,放眼望过去生机勃勃。
孤儿院的铁门上攀了爬山虎,叶子与叶子之间稀疏露出铁门上花纹,上面的漆剥落了很多,斑斑驳驳的,都是岁月的痕迹,还有几株快开败了的蔷薇,软软地搭在上头。
铁门的另一侧,院长和孩子们早就等候着了,苏暖和往常一样,这一天都会准时来。
“苏姐姐,苏姐姐。”
苏暖一下车,孩子们一窝蜂地涌上来,半点大的孩子围着苏暖,抱抱她的腿,摇着她的手,乖乖地喊她苏姐姐。
她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周梅仁和小桃以及院里的工作人员将带来给孩子们的礼物都发了下去,他们在操场上陪孩子们玩。
苏暖陪着院长坐在亭子里喝茶。
院长年过五十,是个非常干练的女人,她放下茶杯,顺着苏暖的视线往孩子们那边看过去,四年多前,她第一次眼见苏暖就是在孤儿院的门口。
那时候的她失魂落魄,好像整个世界都塌下来了,眼睛空洞无神,直直地看着在操场上玩耍的孩子。
后来,苏暖就常常到这里来,给孩子们带礼物,带生活用品,她对孩子们很用心,也很体贴温柔,如果不是知道她单身,院长一定会以为她已经为人母亲了。
看着那群嬉闹在一起的人,院长有些感慨地说:
“前阵子院里出现了一些难题,可能很多孩子会被我们送到其他地方孤儿院去的,后来有人捐了一笔钱进来,才保住了这里。”
苏暖一愣,旋即担忧道:“您怎么没跟我提起过?”
“你也不容易,我就想着等时机成熟了再告诉你,想着也许会有转机,也免得你难过一场,果然就等到了转机。”院长安抚地拍了拍苏暖的手背。
“不知道是谁这么好心?”
想起这个,院长就有些疑惑,“是古董商人秦老板捐来的钱,不过并不是以他的名义。”
听到秦正铭的时候,苏暖的心不受控制地狠狠地跳了一下,那一下撞得心尖胀胀地疼。
再听见院长说出两个人的名字,她的手一抖,茶水泼到手背上,抬眼时,眼底满满的都是震惊。
因为,那是她父母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