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他又打了过来,连续好几次。
最后,打到了程季真手里,他想想,到底还是接了。
即便隔着几千英里,他也能感觉到来自对面的冷意,“程季真,你想干什么?你他妈到底想干么?”
陈竞由说这话时,欧阳就站在旁边,完全不敢靠近他。
外头有人在提醒,请他转告陈总,一切准备就绪,可以登机了。
“我什么都没干。”程季真实话实说。
陈竞由冷冷一笑,“有种别走,就给老子在酒店呆着。”
说完便是机械的嘟嘟声。
陈竞由将电话狠狠砸地上,一旁的欧阳赶紧将电话捡了起来,很快拿出一部新手机,却迟迟没敢上前。
他身上透出来的冷,逼得人不可靠近。
在欧阳的印象里,他还没见陈竞由如此生气过。
哪儿出了问题呢,在接到高腾幸子的电话后,他就是这个样子……
“陈总。”不知过了多久,欧阳试着叫了一声。
陈竞由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大步朝着停机坪走去。
整个机舱像是搁在冰窖里,没一个人敢说话,全都躲到远远的地方,欧阳是唯一一个敢与boss共处一个空间的,却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陈竞由一言不发,手里是一把7。65MM的鲁格,产自一战时期,是一位合作商送他的收藏品。
欧阳不懂,他怎么会把这东西带身上,但他周身的气息的确有些不寻常。
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都说欧洲的冬天很美,其实不是,它也有沉闷的时候。
阴雨连绵、雪花飞舞,灰冷的天空,白天的短暂,一不小心就让人陷入孤独愁闷的状态里。
窗外是呼啸的风,大雪积了半尺厚,唐霜从浑浑噩噩中醒过来,程季真很快给她递了杯水。
“季真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呢,怎么无缘无故喝那么多酒。”
他的语气含着责备。
唐霜揉着太阳穴,“几点了?”
程季真看了下表,“欧洲时间,下午2:00。”
唐霜有些惊讶,“我睡了这么久?”
程季真点点头,态度温和了不少,“好些了吗?你昨晚喝了两瓶雷司令。”
唐霜没说话,都说酒能解千愁,可人终究是要醒的,醒了就要面对现实。
她以前觉得自己坚强,但真正面对事情的时候,还是只会选择逃避,这是不对的。
“季真哥哥,现在去医院还来得及吗?我忘记了预约。”她知道,程季真随时都能找到医生的。
“你为什么要做掉孩子?陈竞由同意吗?”
“这是我的孩子,不需要他同意,”唐霜垂着头,不想让脆弱呈现在他眼底,“还有,我和他结束了。”
“结束了?”程季真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我们能先去医院吗,边走我边告诉你好吗?”
程季真看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到点什么,但她的淡定超出了他的想象,一个女人在做掉孩子前可能这样平静么,冷静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唐霜没给他发问的机会,先他一步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