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每个人的大学都有一段迷茫的时光,头两年忙着上课写作业做实验,大三就变得油滑了,逃课睡懒觉,夜里打游戏,需要夜市补充能量…”
我道,“我从没听说过你睡懒觉,逃课或打游戏,我看你每天都起得很早。”
他笑,“那时多好,每天都能在食堂碰见你,可我们却从来没在一桌吃过饭,真遗憾。”
是挺遗憾的。那时要不是为了和他不期而遇,我咋可能那么早起来,甚至大冬天也坚持,可他偏偏躲着我。
如今想来,不免觉得好笑。
那会儿的他,真拿我当洪水猛兽了。
南门离这儿还有段距离,步行过去得半个钟头,钟庭干脆找了辆带后座的自行车,“来,我骑车带你过去。”
我站着没动,他把车推到我跟前,“请吧,秋思学妹。”
难得他这样子称呼我,我笑了笑,坐了上去。
他骑得很慢,但非常稳,却严肃地提示我,“你可以搂住我,不然掉下去摔跤就惨了。”
说着真扭了一下,我条件反射的搂住他,他突然加快速度,让我搂得更紧了些。
这个钟庭,现在也学会了耍这些小手段……
没一会儿就到了南门,不少学生往夜市扎堆,多是打游戏的男生,打累了,出来吃宵夜喝啤酒,补充能量,再接着奋战通宵。
年轻就是好,可以肆无忌惮的挥霍。
钟庭对这种生活习惯显然很不赞同,他现在三十多了,可看上去说他二十五六也没人有异议,保养的秘诀便是作息规律。
他指着一个小摊,“你吃过那家的蛋炒饭吗?”
我点头,“当然吃过,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在那里。”
那是一对卖炒饭的夫妇,用一辆改装过的三轮车卖炒饭。
那车特别神奇,食材、锅碗瓢盆儿全装在车里,这还不止,折叠的桌子和塑料凳也在里头,我一直好奇是怎么装进去的。
记忆里,他们每晚七点开始摆摊,一直到凌晨三四点才收摊儿,这是底层劳动人民的真实写照,很辛苦,很心酸,却有着相濡以沫的幸福感,让人看到人性中最温柔和温暖的一面。
我记得他们只卖四种炒饭,价格从低到高,四块钱的葱油炒饭,五块钱的蛋炒饭,五块五的火腿炒饭,以及六块钱的火腿蛋炒饭。
十多年前,物价还低,三四块钱就能在食堂吃一顿一荤两素配三两米饭,一份蛋炒饭看上去并不划算,多数学生还是会算账的。
但这对夫妻的炒饭生意却特别好,饭量足,回头客多,饭量再大的小伙子也没意见。
还记得常有人抱怨,“老板你给的太多了,吃不完。”
老板娘总是笑嘻嘻的说,“少给了怕学生哥吃不饱。”
我跟钟庭说,“我以前和云回来,两人分担才能吃完一份炒饭。”
他笑了笑,“那我也只点一份。”
说完走到摊前,随口道,“老板,请来一份葱油炒饭。”
老板应声好嘞,忽然不动了,抬眼盯着钟庭,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隔了一会儿,突然惊喜的喊道,“你是那位打篮球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