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德帝应了声:“嗯。”又问起一旁的禁卫:“七皇子今日被吓着了吗?”
禁卫低声道:“似是被吓着了,但还是稳稳当当地立在那里呢。”
“好!有几分皇室风范!”梁德帝赞赏了一句。
贺松宁突然插声:“陛下……陛下先前曾说,要赏赐与我,不知陛下赏赐的是什么?”
他的语气怪异,有种空茫的冷。
宫人们听了心间不自觉地打了个怵。这气氛之怪……
“退下。”梁德帝对宫人道。
宫人忙颔首往外走,连御医也赶紧提上药箱走了出去。
但在他们走出去之后,却是走进来了几个禁卫。
贺松宁见这阵仗,瞳孔一张,眼底的阴沉之色变得更浓郁了。
“朕要赏赐你的……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吗?”梁德帝口吻淡漠。
“见过?”贺松宁茫然四顾。
薛清茵:“……我啊?”
空气寂静了一瞬。
但这会儿没人回应薛清茵的声音。
贺松宁垂下头,问:“陛下,要等到何时,我才能如七皇子一般,也顺理成章地跪在祖宗牌位跟前行大礼?还是说……我这辈子也等不来那一日了?”
“你最爱是她,朕便将她给你。怎么?不够?”梁德帝反问。
贺松宁抬起脸,脸上扯出了个笑:“应该够吗?”
梁德帝依旧不回答他的问题,淡淡道:“你是不是在想,你不顾生死,在朕跟前侍疾,连累自己病倒,今日又救驾于前。这世上再没有你这般的好儿子了,朕于情于理,都应该恢复你的身份?”
“你是不是在想,你与朕如此肖似,朕选择将薛清茵推向你的时候,就应该无止尽地偏向你了?”
“这就是你一直在等的事,你在等朕将你扶上储君之位?”
贺松宁眼底飞快地掠过了一丝错愕,显然没想到梁德帝会选择就这样直白地摊开。
他动了动唇,挤出声音:“臣……没有。臣只是想……有朝一日,能名正言顺地改口。清茵亦能唤得您‘父皇’,我却不能……我却不能……”
“朕也在等。”梁德帝目光漠然地打断了他。
“朕在等你何时才会坦诚。即使不坦诚也无妨,朕知你多年不见生父,知你委屈,这点举止无状,朕容得下你。朕便在等你知足。”
“但你没有知足。”
“是薛成栋助长了你的野心吗?”
贺松宁想笑。
想放声大笑。
他还未真正动手……在皇帝心中,他便已经成了贪心的人。
他的生父才给了他什么?连皇帝给魏王的百分之一也不及吧。哈哈!
他强忍住身体的颤抖,哑声道:“臣没有……”
“没有?”梁德帝露出失望之色,“从头到尾就没有什么骨蒸病!”
“什么?”贺松宁恍惚出声。
“骨蒸病早就覆灭在几十年前,岂会在今朝突然间就这样容易地爆发了?完全寻不到源头,截止到濮阳侯的儿子身上,就再没有了端倪。”
“一场骨蒸病,七皇子活了下来,朕活了下来,你活了下来。京中才死了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