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醒将小孩的破烂衣服脱掉,入目便是小孩一身的伤痕,有新的,也有旧的,混合在一起,在小孩稚嫩的肌肤上张牙舞爪。
这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安醒看得眼睛一酸,手指在伤口上面徘徊,想碰又不敢碰,生怕碰疼了小孩。她想起了昨天的小孩,隐忍又怨恨,却没有喊一声疼,心里泛起的心疼好似要把她淹没。
她甚至对自己白天的动手充满了愧疚。
这时,小孩突然嘤咛一声,似乎十分痛苦。
她这才反应过来,当务之急还是给小孩退烧。
她将毛巾在水里浸湿,然后拧干,开始仔仔细细得给他擦拭,等毛巾稍微凉了,她就立马再在温水里洗一遍。
如此反复。
“阿秀,这是退烧药,等狗蛋醒了,你就把这个兑水让他吃下去,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张燕将药放在床头,看着一脸焦急的安醒,又想起她刚刚手足无措的模样,忍不住叹息,这自己也还只是个孩子啊。
“谢谢大嫂。”安醒起身道谢。
“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做啥。”张燕艰难得弯下身子,将手覆在小孩额头上,发现没那么烫了后,心里稍安。
“大嫂……”安醒红唇翕合,似乎有些犹豫,但是在张燕温和的眼神里,她还是嗫嚅道,“你有那种药草吗,就……”
她用手指了指小孩身上的伤口。
“有的。”张燕倒是对那些伤口习以为常,这里的女人哪个没被狠打过,就是她自己,也被打断腿过,“我去给你拿来。”
一出门,就瞧见老二媳妇担心的眼神。
“那小娃娃怎么样?可别烧死了。”
林芳问了句。
她虽说有些地方刻薄了些,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倒也有一家人的自觉,“要不要我去请三婶过来?”
“不用。”张燕说,“我已经送了药过去,看情况也没那么严重,就是昨天被打狠了,晚上又着了凉而已。”
“那就好。”林芳又恢复了那个冷淡刻薄的模样,“我去做中午吃的馍馍了。”
“嗯。”
小孩的病就如同张燕所说,来的凶猛,却也没有那么严重,安醒一刻都不懈怠得照顾了一上午后,就退烧了,此时此刻正安安稳稳得睡在床上呢。
卷翘浓密的睫毛跟个小扇子似的,在下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小脸上还残留着发烧过后的绯红,艳若桃李。
这男主真是从小美到大啊。
安醒感叹着,放下手里凉透了的毛巾,拿起一旁张燕送过来的药膏。
山里人自给自足,这绿色的药膏也是自己做的,闻起来一股属于药草的清苦味,她手指尖沾了一点,有十分明确的凉意传来。
没有棉签,她就用自己的手指沾了药膏,再一点一点得往小孩身上抹,抹得又认真又仔细,还注意着力道,生怕弄疼了睡着的小孩。
等抹完了,她才又将被子给小孩盖得严实后,自己出了房间,昨天和那个王柱说好的,她得干点活,不能吃白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