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的答案。
不,根本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莫非一下子站直了,微带仰视地望着张洪志,沉声问道:“是男是女?”
“男的。”张洪志撸了把头发,头皮屑纷纷扬扬洒下,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嘛?”话才出口,他又想起什么,凑近了问,“李医生也是被选中的吗?”
莫非紧盯着他的眼睛,探究对方的答案是出于真实的记忆,还是虚构的幻想。
“李医生全名你记得吗?你什么时候见他的?他当时多大年纪?……”
她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张洪志的眼神不停发生变化,再次充斥着与常人明显不同的偏执,瞳仁无意识地放大缩小,焦距散漫。
“李医生他……”
张洪志把盘子放椅子上,弓身连喘了好几口气,是那种大型哺乳动物面对威胁时的本能反应,试图用低吼警告对方不许再接近。
“张洪志!”莫非低低地、重重地喊了他一声,把他从濒临失智的边缘拉回来。
“李医生……”过了一会儿,张洪志才喃喃出声,瞳孔放大,完全失去焦点,“我不记得了。”
浓雾不仅封锁了太一塔。
也在人心内部上了道枷锁。
莫非高高提起的心再一次沉入深渊。
她忽然想起陈昭——地下一楼川菜馆那位雷厉风行的迎宾,她看起来蛮正常的。
莫非放开兀自抱头蹲下的张洪志,把何谬拉到门外。
“这次事件是什么时候开始策划的?”
何谬抱起臂靠在墙上,摆出一副“无可奉告”的姿态——这样的机密他不能主动告知参与者。
莫非看着他,唇角浮出冷笑,“好,我换个问法。”
“十六年前?”
她从四岁到十二岁,统共看过的心理医生至少有二十个。那个年代,专业的心理医生还不太多,了解“无情型人格障碍”的更没几个。父母还是一个医生又一个医生看过来,到省城时才联系上这方面的专家。
印象中,父母还带她接触过阿斯伯格症的研究专家——抱着女儿的特殊有可能是因为智商太高的侥幸。
何谬懒懒地抬眼看对面闪着红光的监控器,离它十米远的小走廊尽头还有个隐形的高清摄像头。
“十四年前?”
何谬仍旧没反应。
莫非突然泄气。
她意识到就算问出事件开始的年代也于事无补。况且何谬了解的也不一定是实情。
“OK。”莫非退后一步,认输似的举高双手,“我要上去。”
“我也想上去。”何谬踢了踢脚下的地毯,“不过我得先去下洗手间。”
莫非看了他半晌,想从他那伪装的平静下看出答案。
何谬真的往洗手间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