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玦大手一伸:“公爵府不是有八万两银子的赔款?刚才我看到秦琴来了,是来赔钱的吧?那赔了的银子呢?”
“没了啊。”
蒙玦瞪圆了眼睛:“没有了?!”
花芷韵点点头,很是坦然。蒙玦却炸了:“没有了?!白花花的八万两银子,这才打了个喷嚏的功夫就没有了?!花芷韵,孤长得很像大聪明吗?!”
太子殿下被逼急了,也是老阴阳。
花芷韵淡然道:“殿下怎么会是大聪明呢,连简单的帐都算不明白,可见是不聪明。没错,公爵府是来付了八万两的赔偿,可东宫也欠着子木斋十万两零五千的货款啊……我这边搭了二万五,一总结清这笔欠账了。”
她抬起眼睛,看了看张大鼻孔猛烈呼吸的蒙玦,扯起很是无辜的、标准八颗牙笑容:“殿下,我现在真的有种,无债一身轻的感觉呢!”
笑了两声,花芷韵垂下眼眸,转喜为忧:“公爵府这一笔账目是结清了。可是剩下的香料铺、食材店、绸缎庄……哎,只能一点一点,分批来还了。还有后面双身子的三个姐妹们,这会儿总算能够好生补补了。多亏了父皇赏赐的东西,除了七万银票暂时动不了之外,剩下的布料、药材、食物,林林种种,无所不有。现在血燕、虫草,都送去了给几个姐妹。七万的银票我分文没动,都好生收着,殿下请过目哈。”
知子莫若父,顺武帝大概也猜到了蒙玦如今正在对苏云锦上头,不能全给银票。搭配着给,东西多,现银少,让花芷韵能够妥善照料三个怀孕的妃嫔。
“你!”
!。蒙玦捂着心口,后退两步,另一只手指着花芷韵,震惊无比,“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怎么可以擅自把孤的东西赏给了那三个侧室!她们配吗?!”
花芷韵说:“奇怪了,怎么不配?她们三个都是殿下的女人,两个良媛,一个良娣,都是入了玉牒的。怀的也是殿下的骨肉。就算是寻常老百姓家里,女人怀孕也多只鸡吃吃呢。殿下,您得说说,她们怎么不配了?”
蒙玦张口结舌,无法反驳。
他气狠狠地一甩手:“花芷韵,你为何这么不识大体!你是正室,是太子妃,得体恤夫君!孤如今心尖上的是谁,你难道不知道么?可怜云锦孤苦伶仃,无名无分地跟着孤,受了偌大的委屈。如果连吃穿花用都不能照顾着点,也未免太对不起她了。”
花芷韵板着脸,说:“殿下,我不是针对谁。我早就说过,身为当家主母,我尽可能在我的层面做到公平。如果苏云锦也是双身子,我自然会按照她该有的份例,不亏待她吃穿——至于太子殿下愿意怎么疼她,宠她,那是殿下的事。不要挪用东宫里的公账!”
她看了一眼气够呛却没法反驳的蒙玦,站起身来,直接跟他对峙,态度强硬:“我得提醒太子殿下。东宫里因为殿下之前挥霍无度,亏空还有二三十万。就算殿下要亏,也亏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如果你想要动我的嫁妆,门都没有!”
!。
蒙玦又被花芷韵气跑了,直奔锦云苑,去找他唯一的红颜知己苏云锦去互诉衷肠。
花芷韵倒是没有受什么影响,她早就对蒙玦失去了指望。整了整衣袖,坐回主母位,继续看账。才打开了一页纸,脚步声响起。
时良媛、徐良娣、锦良媛,都来了。
人倒是齐。
时良媛带头,两眼含泪,跪了下来。三个大肚子跪了一地。花芷韵这才抬头,示意身边伺候的人把她们扶起来。时良媛哽咽着说:“娘娘,我们都听到了……太子殿下说的,我们不配!”
花芷韵也不惊讶,说:“无妨。横竖你们都是上了玉牒的,只要不犯七出之条,他就不能撵你们走。”
三个大肚子顿时嘤成一片。
花芷韵揉了揉眉心,说:“都别哭了。哭坏了孩子怎么办!”
话音才落,那满屋子的嘤嘤嘤又止住了。
满眼同情,一张张面孔地扫过去,花芷韵柔声说:“你们放心。有我花芷韵当太子妃一日,就护你们一日。都安心回去养着吧。你们肚子里怀着的,可是金枝玉叶。都回去吧,不然,一会儿厨房送的血燕,就该凉了。”
这阵子因东宫里穷,虽然不至于饿肚子,但三个侧室好久不曾进补了。ωWW。
直到皇上的赏赐到了,才算是恢复了原样。
人失去过才知道珍惜,三个侧室也如此。一听花芷韵这么说,就纷纷站起来,道谢告退。
人一散,花芷韵那精气神也不大顶得住了,委顿下来。
青竹和青林见状,忙关上了门,伺候着花芷韵卸妆躺下,给她按摩。揉了半天,花芷韵才算是缓了过来,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模样,青竹心疼道:“夫人,您太过操劳了。从前在家里当小姐的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老爷夫人大少爷把您捧在掌心上宠爱着,什么时候受过如此委屈!”
花芷韵虚弱地摆了摆手,说:“过去的事情,休要再提。我这就是累着了,你去我梳妆台,把那提神醒脑的巧克力糖果给我一块,我吃了就好了。”
青林忙跑到梳妆台旁边,打开右手边第一个小抽屉,又有一个陶瓷的推拉小匣子,打开来,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十来块彩纸包裹的、拇指大小的巧克力。青林取了一块,剥了彩纸和彩纸里面的糯米纸,给花芷韵噙了。
花芷韵吃了巧克力,没多久,脸上就有了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