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晃脑地,看着郭秀才窘迫不已的模样,李壹珩享受着磋磨别人的无限快意。他喊来门子,一打开门。
门前黑压压的,站了铜墙铁壁般的官差!
打头照面的人,穿一身簇新正六品官服,腰间符信,莹然生光,手中执法锏,大巧不工,分量十足。纱网幕遮挡脸,气势骇人,不怒而威!
打横出来一名皂靴蓝衣的差役,厉声道:“统统不许走!”
拨开了被吓软的门子,差役大步流星的走进来,腰间佩刀夸擦作响,李壹珩一看,脸色“刷”的,就白了!
纱网幕遮一掀,露出来的那张面孔,赫然就是明湛!环视四周,他不怒而威,声调淡然,声不高,带着穿透人心的压迫感:“都拿下了!进公堂再行详细拷问!”
众手下:“是!”
差役们一箭步上前,饿鹰扑兔似的就把李壹珩和郭秀才给按翻在地上了。李壹珩吓得浑身抖得筛糠似的,颤声叫嚷道:“冤、冤枉啊!小生不知道所犯何罪?请大人明察!”
叫喊声音里,殊无恭敬之意。
明湛道:“公然买卖官爵,人证俱在。还敢嘴硬。本官乃是巡查广梧琼三等处的督查院经历官明湛,带回去就审问盘查。”
李壹珩这会儿突然不抖了,直起了眼睛,压根儿不信,尖叫嚷嚷:“明湛,你开什么玩笑!你连个科举出身都没有,你怎么就成六品官了?”
不等明湛发话,跟在他身边的差役正手反手俩耳光,就打李壹珩嘴上了:“大胆!区区幕僚,就敢对朝廷命官直呼其名!”
李壹珩被打了两耳光,安静了。
一旁的郭秀才却是大惊失色:“什么?你不是个知事官老爷么?”
“你想多了。”明湛淡淡的道,“你眼前这位李秀才,只不过是洛明洋养在身边的一个碎催幕僚罢了。论身份,跟你还是平起平坐的。他又没有从举业出身,如何来的实缺官职?”
真相,就是如此简单且残酷。
一被戳穿,郭秀才整个人成泄了气的皮球:“就是说压根没法子帮我捐官?”
李壹珩躲躲闪闪的,不敢跟郭秀才对视。那打耳光的差役冷笑道:“捐官?你想的倒是很美!他自个儿都还没有上岸,就算真有那实缺落下来,也先便宜他自己啦!”
“枉你一把年纪,心里这点逼数都没有!”
郭秀才被堵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胸口急促起伏,出入气粗促。喘了两下子,他突然挣脱了按着他的差役,扑到李壹珩身上又踢又打:“还钱给我!把我的钱还给我!!”
“你个骗子!”
“进门还要进门礼!”
“老子还要忍你那泼辣老娘的窝囊气!”
越骂越上火,越打越起劲,李壹珩被人按着呢,顿时挨了好几下狠的,杀猪般惨叫起来!
要不是郭秀才很快又被人拉开按住了,李壹珩难免变猪头……
明湛道:“走。”
一道灰影,从屋子里飞扑出来,一头撞在明湛身上——没能撞上。李老寡一下撞了个空,跌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涕泪横流的撒起泼来:“不能带走我儿子啊……我儿子啊!冤枉啊!”
“官老爷们,不要带走我儿子啊!可怜我寡妇婆带娃,眠干睡湿几十年,才得了这么大个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