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眼泪从眼眶掉落。
“不会的!不会有这么快!”弥儿慌张掐上容澜的手,几乎掐出血来,可容澜却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
竟是真的没了知觉……
弥儿哭着凝望容澜清瘦苍白的双手,王兄的手如此漂亮,骨节分明、手指匀称修长,不该再也无法写字、弹琴!
不该是这样的!
容澜本是碰运气,但弥儿的反应足以说明她是知情者,于是冷声问道:“你们究竟瞒了我什么?”
弥儿闻言猛一抽泣,愣愣抬眼,“王兄……?”
容澜语气更冷:“是要我彻底变成废人才肯说吗?”
“不会的!蛊王一定能解的!王兄不会变成废人!”弥儿脱口而出。
逼得想要的答案,容澜抽出一块丝帕递给弥儿,缓和语气道:“蛊王是怎么回事,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弥儿接过丝帕自己给自己擦眼泪,擦了一半,嘴巴大张指着容澜:“王、王兄,你的手还能动?!”
“本来就还能动。”容澜的右手早已半残废,骗过弥儿这个傻白甜自是简单得很。
弥儿后知后觉自己上了当,然而悔时晚矣,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只得老老实实交待一遍蛊王的来龙去脉。
“也就是说,你的血根本解不了我中的离魂蛊,至多只能让我像废人一样在床上躺一辈子,苟延残喘留条性命,对吗?”
弥儿点头,眼睛已经哭成兔子。
“咳!咳!咳——!”容澜俯身咳出几口血,再抬眼时眼底一片冰寒:“你可以走了!我不会放过你母亲和哥哥!你也没必要再留下用命替他们赎罪。”
“王、王兄……?”弥儿被容澜此刻的模样吓住,眼前男人面白如鬼,唇染鲜血,就像地狱的勾魂使者,她害怕地往后躲,逃也似得奔出房门。
容澜冷眼瞧着面前一架断弦琴上的血,掏出药瓶把瓶中药丸悉数倒进嘴里。
心脏的疼痛慢慢减弱。
这副残破不堪的身体他早就厌烦,折腾到现在,他不能娶妻生子,至多活不过四十,而且随时可能因为心脏病猝死,居然还是有人不遗余力地想要害他。
他不计较,不想恨谁,不代表他是任人宰割、毫无反手之力的病秧子!
要让他生不如死,那便看看,最后痛不欲生的究竟是谁!
容澜勾唇冷笑,笑容透着凄楚,然而染血的红唇却无端带了邪魅森冷,瑰丽得有些可怕。
在进入苗南的前一夜,弥儿这位苗南公主失踪了。
翌日,容烜带着容澜回到容家在苗南的祖宅。
两人走在长廊上,容澜忽然生出物是人非之感,想起当年自己在这里上蹿下跳地求着容申给他家法受,要攒够一张免关卡。
他停下脚步,望向身侧如今唯一还在的亲人,“大哥,以后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容烜心头猛跳:“小澜,你好端端说什么胡话?!”
容澜搂住容烜:“我总是会比大哥先走,这不是胡话,是愿望。还有,我想自己完成跟重翼的约定,不管我做什么,都请大哥不要阻拦。”
容烜永远无法拒绝弟弟的请求,哪怕一次次眼看弟弟受伤,他回抱容澜,感觉心在流血:“好!大哥答应你!”
每一次小澜为了重翼的江山殚精竭虑,都惹得满身伤痕,小澜已经再承受不起任何伤害,他却依旧无法拒绝。
容烜没想到,这次的妥协几乎就是与弟弟的永别。
那染血的祭坛是他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噩梦。
“墨玄,带我去见慕绍澜。”
墨玄奉命押送慕绍澜来苗南交予容澜,容澜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吓了一跳,“容公子身体不适吗?脸色这么差?”
容澜笑着反问:“你何时见我脸色好过?”
墨玄皱眉:“主子说,暗卫在苗南皆听你调遣,人就关在里面,你想如何处置也都由你。”
容澜走进暗牢,低头打量被关押之人,这是他第一次与传说中的弟弟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