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让出一条通路,玉尹来到铺子前。
就见铺子外,跪着一个青年,鼻青脸肿,衣衫破碎,看上去非常狼狈。
虽背对着玉尹,可玉尹还是能认出来,那青年便是罗德。罗一刀在肉案后面,被燕奴和两个刀手死死拉着。而张三麻子带着几个闲汉,坐在肉铺门口的长凳之上,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杨廿九张二姐夫妇,手足无措。
不过这夫妇二人,并未退缩,在一旁盯着张三麻子,小心翼翼。
那杨廿九手中,还拎着一支剔骨尖刀……
“小乙来了!”
张三麻子闻听叫喊声,抬头看去。
见是玉尹,他便站起身来,摆手示意那几个闲汉退后,大步流星的朝着玉尹迎过来。
“小乙,得罪了!”
张三麻子搭手,朝玉尹唱了个喏。
玉尹也连忙还礼,“三哥这是怎地,闹出这般大的场面?若有事时,着人唤小乙声便是了。”
说话间,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罗德,又朝着燕奴看去。
“小乙,自家对不住你,生了这么一个孽子……”
罗一刀看到玉尹时,也禁不住放声大哭。
只见他生生挣脱了两个刀手,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玉尹吓了一跳,忙快步上前,把罗一刀搀扶起来,“四六叔,你这是何必……有甚事故,咱解决便是,何必这般,却折煞小乙。九儿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燕奴咬碎银牙,恶狠狠瞪着那跪在地上的罗德。
“小乙哥……”
这时候,张三麻子却开了口,“小乙,这件事,还是我来说吧,只怕九儿姐也说不清楚。”
“还请指点。”
张三麻子冷冷看了罗德一眼,“这鸟厮,是小乙的人,可对?”
“啊……正是。”
“此前,小乙让他与自家勾当,每日十口生猪,皆由此人过手。”
玉尹深吸一口气,点头道:“正是。”
“那好,自十天前,小乙你每日所取生肉,皆未付账……这鸟厮与自家说,小乙你开了作坊,所以手紧,望宽限则个。自家敬重小乙,所以并不怀疑,便答应此事。哪知道,前两日听到消息,这鸟厮在档口使钱,输了精光。自家便感觉不对。这鸟厮哪儿来的钱两去耍?所以细打听下,才知是他自作主张,压了自家的肉钱,跑去档口耍。自家也知道,这事情和小乙无关……可这生肉是小乙取走,故而来求个说法。
今日我带人寻这鸟厮,也是在桑家瓦子的档口里寻得。
这鸟厮却是个泼皮,输光了钱不说,还嘴硬的紧……自家没忍住,便教训了一顿。
而今来找小乙,便是请小乙给个说法,究竟认不认这笔钱。”
张三麻子说的客套,但玉尹却能听出,他言语中所蕴含的冷意。
深吸一口气,玉尹强笑道:“还未请问三哥,罗德究竟欠了多少钱?”
“不多,二十七头生猪,共五百贯!”
玉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蓦地转身,看着罗德道:“若这般说来,大郎怕输的不止五百贯吧。”
罗德低着头,却不吭声。
罗一刀怒声吼道:“你这痞赖货,小乙问你话……你究竟输了多少?”
“我……”
罗德结结巴巴,良久后才轻声道:“差不多六七百贯的样子。”
玉尹,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而罗一刀则怒不可歇,起身从肉案上抄起刀来,便要扑向罗德,“我杀了你这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