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的脸已经看不得了,他的身子晃了晃,就像半截麻袋似的萎顿在地,夏浔一脸无奈,缓缓松开扣住于坚的手臂,于坚马上就像半截麻袋似的栽了下去,压在王振的尸体上。
夏浔暗自叹息一声:“拓拔明德死了,如今于坚也死了,害死我西凉将士的元凶纵已授首,可惜,却难籍此事扳倒纪纲了。”夏浔暗叹着收获太少,却不知道他阴差阳错,搞死了一个祸国殃民的程度比纪纲大上百倍的超级权奸。
万松岭向公孙大风使个眼色,悄然退出人群,万松岭低声问道:“千千呢?”
公孙大风道:“千千负责扮那送信的行商,恐怕被那店伙看见,事情一了,便去别处躲藏了,本想着等这边事情了了再回来,估摸着现在正在哪家馆子自斟自饮地快活。”
万松岭蹙眉道:“趁着外边混乱,取了行李马上退房,咱们到对面巷口藏身,等千千回来便走!”
公孙大风道:“师傅,城门马上就要关了。”
万松岭道:“如果今晚来不及走,也得另寻住处!”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夏浔的背影,沉声道:“不知怎地,一见此人,我就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夏浔这边,自有人清理尸体,那店主人也会巴结,赶紧亲自打了一盆清水,搭了一条崭新的毛巾,充了店小二请国公爷净面洗手,等国公爷沾了手,这两件东西就可以当成传家宝了。
夏浔洗了脸,一边拿毛巾擦拭,一边向那店主问道:“方才店里,发生了事这般争吵?”
那店主受宠若惊地道:“回国公爷,是这么回事儿……”说完了,他还卖弄地道:“依小老儿看来,这里边只怕真有什么文章,不过……那银店伙计起了贪心,活该受个教训,这官司就算打上官府,他也赢不了的。”
“嗯?骗子……”
夏浔现在对骗子特别的敏感,立即问道:“那几个住店的人什么模样?叫小二取登记簿子取来我看!”
“是是是!”
店主巴不得夏浔在他店里多呆一刻沾点贵气,现在哪还顾得上维护那几个外乡客人,赶紧便叫小二去取登记簿子。堪堪走到柜台旁的公孙大风正好听见取登记簿子的话,趁着人多混乱,掌柜的和小二还没看见他,脚下一转,便脱离了他人视线,从侧门绕出去,急急奔到对面巷中,叫道:“师傅,大事不好!”
公孙大风向万松岭匆匆说了店中情形,尚未说完,万松岭便瞿然道:“走!马上走!”
公孙大风和夜千千情同兄弟,心中不舍,说道:“师傅,千千还没回来,再说,咱们的行李……”
万松岭当机立断道:“行李不要了,我身上有一万钱,足够盘缠,马上走,迟则危矣,至于千千,但愿他够机灵,走,马上走,再不走,咱们爷们就全都栽在这儿了!”
两个骗子遁入胡同深处,向着最近的城门跑去。
那厢夏浔净面洗手已毕,店主也把那住店的三人形貌叙述了一番,三人形貌虽有改变,但年岁、体形是改不了的,谢雨霏虽未抓住万松岭,却抓住了他的几个徒子徒孙,那些人已招认了万松岭和公孙大风、夜千千的真实身份,信上还附有他们的形貌描述。
夏浔听了这三人年岁、身形的描述,又加上他们有骗子嫌疑,登时疑心大起。等到旅客登记簿子取来,夏浔一看那三人依据路引所作的记述,正是由肃州方向赶来,不禁大喜过望,立即下令拿人。
这时听说当街死了人,肃州府的巡检官大人领了几个捕头、差役,拿着铁尺铁链匆匆闯进店来,威风还没摆出来,就知道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儿的这位公子乃是当朝辅国公了。巡检大人登时矮了半截,乖乖上前,反被夏浔抓了壮丁,唯唯诺诺地听了一番吩咐就溜了出去。
夜千千扮行商在银店做了一出戏之后,就独自离开,随意找了一家小酒馆,要了个猪耳朵切丝,要了盘炒肝,再叫一壶老酒,自酌自饮,自得其乐。
等到酒肉吃完,天色已经极晚了,他才施施然地结帐离开,哼着小曲儿回到客栈。
夜千千径直来到后店客房,瞧见自己房间门缝里泻出一线灯光,便笑嘻嘻地走过去,推门唤道:“师父!”
一眼看清桌前坐着的人,夜千千便是一怔,讪讪笑道:“呃……,对不住,在下走错门了!”
坐在桌前喝茶的夏浔向他微微一笑,说道:“阁下没走错,请进来吧!”
说话间,两个高大的身影攸然出现在夜千千身后,向他肩头一搡,喝道:“进去!”
p:求月票、推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