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时,天边墨色已然深邃浓郁到化不开。
陆霄霄没醒,小小的一团躺在陆阙的怀里睡的正香甜。
沈南桑困得泪眼婆娑,随着陆阙身后下了马车,同他打了个招呼便想回房休息。
陆阙却将她叫住:“你等会儿。”
沈南桑听话的停脚,伸着懒腰回头看他:“怎么了吗?”
视线在她眸间略过,陆阙言简意赅:“去我屋里等我。”
话落,他犹豫再三,又补充了一句。
“不会很久,很快就会来。”
沈南桑没懂他话里的意思,眉梢轻抬,染着几分困惑。
陆阙却没再看她,抱着陆霄霄进了府,徒留了个身长如玉的背影给她。
沈南桑困的眼皮儿都打不开,倒是没什么反骨。
等等便等等。
她前脚才进他屋里,自顾自坐在他平日里钟爱的摇椅上,一手绕着宫绦,一手托着腮。
间隔不过几息,院子里便有脚步声传来。
“果然好快。”
陆阙步履匆匆,身后还跟着混不正经的誉堂。
进到里屋瞧见摇椅上的沈南桑,誉堂的笑意显然在脸上僵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笑着朝她摆手:“好巧,嫂夫人也在。”
“不巧。”
沈南桑衣服都没换,一身的银铃铛,稍稍轻动便铃铃铃的响个不停。
努嘴指了指陆阙,她语调慵懒:“他叫我来的。”
“啊,那也巧。”誉堂没话找话,拉着陆阙坐下:“我也是他找来的。”
沈南桑脸上没什么起伏,略过誉堂那张笑颜如花的脸,看向陆阙。
她也不主动张口,就瞧着他,等他先说。
陆阙眼神顿了几许,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白嫩绝艳的脸,薄唇似是抿了抿,像是在沉思。
沈南桑没催他,她困是困了些,可是对陆显知,她还是有许多耐心的。
誉堂见两人眼神在那儿藕断丝连,嘴角的笑意都快裂到耳朵根了:“陆阙,想什么呢?还开不了口了?莫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儿?”
他语气里满是不正经和戏谑。
陆阙破天荒的没有与他呛声:“我找你帮忙,你帮吗?”
“废话。”誉堂仗义的一拍胸脯,义不容辞:“你与我那是自幼相识的关系,你是我誉堂认定的朋友,你的忙我自然会帮,你不必犹豫,有什么直说便是。”
“那行。”
陆阙甩开揽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臂,得了他的准话,脸上神情松散自如多了。
“今日进宫她在两人身上种了子咒,咱们自幼与这些东西为伴,你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厉害……”
“我自然知道!”
没等陆阙把话说完,誉堂的嘴已经惊愕的合不上。
“嫂夫人,你拿人养咒呢?你道行行不行啊?这要是反噬了那可不得了啊,还是说,其实嫂夫人是我苗阴的人?”
誉堂有这困惑,不足为奇。
毕竟,这些都是苗阴大洲传内不传外的看家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