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尔布欣紧紧握住我的手,双眼含泪哽咽地说:“太好了,奥夏宁娜同志,这真是太好了。只要斯大林同意让医院使用盘尼西林,那么铁木辛哥元帅就有救了。”他松开我的手以后,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抹去以为激动而顺着脸颊流下的泪水。
我心里很明白,斯大林今天之所以能答应让铁木辛哥使用青霉素,并不是我多么能说会道,而是因为他心里肯定明白,瓦图京之死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固执己见,不可能给对方使用青霉素所知。有了这个前车之鉴摆在这里,假如再不给铁木辛哥使用青霉素治病的话,没准这位元帅就会成为“瓦图京第二”,他也是出于无奈,才勉强答应了我的这个请求。
我等托尔布欣的情绪稍稍稳定点,便催促他给医院打电话“好了,大将同志,既然最高统帅本人已经同意给铁木辛哥元帅使用盘尼西林,那您快点给院长打电话,将这个好消息通知他。”
我来自后世,对青霉素的消炎效果是心知肚明,而托尔布欣则只是听说过这种药,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对药效的了解了。因此他给军医院打完电话后,始终觉得心里不踏实,强拉着我到医院去看个究竟。
指挥部离军医院不远,我们赶到时,院长正打着两名护士准备为铁木辛哥注射。托尔布欣盯着院长手里的那个粉针剂小瓶,皱着眉头问道:“院长同志,这个粉末就是盘尼西林吗?”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接着问,“粉末怎么给元帅注射啊?”
院长将小瓶交给了旁边的护士,护士先用针管刺穿瓶盖,朝里面注射蒸馏水,等水装了大半瓶以后,她就停止了注射,用三根手指捏着小瓶使劲地摇晃起来。院长在旁边给我们解释说:“等里面的粉末溶解以后,就能给元帅注射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粉末状的青霉素,所以眼睛就一直盯着护士手里的小瓶看。好不容易等护士停了下来,院长接过小瓶看了看,随后又递还给护士,“好了,可以注射了。”
看到护士重新拿起一支新的针管,准备将小瓶里的溶液吸出来时,托尔布欣忽然阻止了她:“等一下,护士同志。”护士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连忙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托尔布欣指着护士手里的小瓶,有些不悦地问院长:“我说院长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瓶子里还剩下这么多的残渣?”
院长把眼睛凑近小瓶看了一阵后,笑着回答说:“放心吧,将军同志,盘尼西林的溶解通常都不彻底,一般来说,瓶里都会留有淀粉的残渣。”说完,冲护士摆了摆手,示意她继续工作。
我看到托尔布欣好像还想说什么,连忙轻轻拉拉他的衣袖,小声地说:“大将同志,院长是专业人士,他说的话绝对不会有错的,还是让他们尽快给元帅注射吧。”
也许院长是第一次使用青霉素,不知道事先要做皮试,就让护士直接给沉睡中的铁木辛哥注射。看着正全神贯注为铁木辛哥注射的护士,我的心里在暗暗祷告,希望这位老元帅千万不要青霉素过敏才好。
等护士注射完毕后,托尔布欣将院长拉到一旁,悄声地问:“院长同志,这个药注射以后,要多长时间才见效?”
“我以前也没用过这种药,只是听同行说这种药的消炎效果特别好。”听到托尔布欣的这个问题,院长有些为难地说:“我估计最快要两三个小时才能见效吧。”
听说要等两三个小时,才能知道结果,托尔布欣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我赶紧对他说:“大将同志,就算是再好的特效药,也不是马上就能见到效果的,我们还是先回指挥部,明天早晨再来吧。”
“好吧,我们明天再来。”托尔布欣说着握住了院长的手,叮嘱说:“院长同志,我可把元帅同志交给你了,病情有什么变化的话,及时打电话通知我。”
…………
第二天天刚亮,托尔布欣就急不可耐地给军医院打去了电话,找到院长后,着急地问:“院长同志,铁木辛哥元帅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将军同志,”我在旁边听到院长说话的语气很轻松,便猜到铁木辛哥的情况一定很理想,只听他接着说:“根据整晚的情况来观察,元帅同志的病情被控制住了,这药效好得简直让我难以置信。更棒的是,元帅没有出现任何不良反应,除了偶尔咳嗽一两声,他始终在熟睡中。”
就在托尔布欣在向院长询问更多关于铁木辛哥的情况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指挥员同志们,早上好!铁木辛哥同志的病情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声音,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只要他出现在这里,那么不光是继续和保加利亚政府的代表谈判,还是对这个国家采取军事行动,我都没有什么可担忧的。我连忙转过身,面对着正大步流星走过来的朱可夫说道:“您好,元帅同志!”
朱可夫走到我的面前,看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托尔布欣,小声地问我:“他是在和医院通话吗?”
我点了点头,抢先说出朱可夫感兴趣的内容:“据医院的院长说,铁木辛哥元帅在使用了新型的消炎药盘尼西林后,效果非常好,整晚除了偶尔咳嗽一两声外,整个人都一直在熟睡中。”
朱可夫听后点了点头,“这倒是一个好消息。”正好在这时,托尔布欣结束了和院长的通话,朝着他走过来,他便接着问了一句,“托尔布欣同志,这个消息向莫斯科报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