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险境,好歹也能替相公抵挡一二!”左谋板着脸道。
听到这句话,王庆几乎就想告知他实情了,但到底还是忍住了,只是点了点头,干脆道:“出兵!”
除了刘以敬、上官仪这两员大将率领万余人马守寨,剩下兵马在滕氏兄弟和胡春、程子明这四员猛将的带领下,开始悄悄前往蓬莱摸城。
这一路上,数万弟兄不是肉颤,便是心跳加速,要么就是右眼皮乱跳,反正是甚么预兆最不吉利,便来甚么预兆,幸亏天黑。不然从整支队伍身上外溢的那种苦意,早把王庆给苦死了。不过从此处也可以看出,王庆平日待这些人还真是不错,起码大伙儿明知是去送死。还能强忍着心中的恐惧,选择了服从命令。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庆前锋终于是摸到了登州城下,只见眼下月黑风高的诡异气氛中,城墙下。城门前,乌压压的全都是人。唯独城上一片漆黑,连个火把都看不到,胡春、程子明正要命人攀城,谁知这时后方居然传来一阵骚动,顿时就把他们全暴露了。
也不知是哪个失了魂的家伙,居然没看住待会用来逃命的工具,居然叫数匹受惊的战马在城外乱撞起来,守在城门下的滕戣大骂一声,干脆改潜伏为明攻。顿时间,轰隆隆的撞击城门的巨响,撕破了诡异了寂静。
终于在这时,一直不见动静的城墙上,探出一个脑袋来,见状纳闷道:“大王自弃了城池,怎又折回来攻打?俺们开门便是!”
这话果然不是骗人的,只见没过多久,城门竟自己从里面开了,滕戣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攻城。此时门自己开了,他反不敢进去了。在门口纠结了一阵,终是回头吩咐身边军士道:“若是进去让人家包了饺子,你们可千万不要慌乱。不然都得死在乱军之中!若真想活命,到时候大家伙儿一起疾呼,‘马勥、马劲是我哥哥’,我等便可保得性命!”
众人见说,深以为然,都是煞有介事的点着头。便见这伙人小心翼翼的往城内摸去,直叫主动开门的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原来这是官军入城了啊!当即扯着进城的队伍道:“没有埋伏,没有埋伏,城里都是没有跟梁山走的百姓!”
滕戣连火线审问这几人的幻想都不抱,此时哪里肯信他?只是为给自己留条活路,也不敢把这几人怎么样,吩咐一小队人好生看住这几人后,装聋作哑的往城内摸去。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光景,城墙上终于竖起排排火把,只听滕戣激动的声音响彻天际:“天佑相公,登州光复!”
城下,护在王庆身边的左谋犹如见鬼一般看着王庆,半晌才道:“相公,你……咱们跟梁山还没断?”
王庆笑笑不答,只说了一句话:“你输了!”
“输了输了输了!”左谋连连应承,道:“小弟输的是心甘情愿,心服口服!”
“叫弟兄们都别揣着了,入城罢!”王庆把手一挥。
左谋一愣,忽然红光满面,道:“跟梁山硬碰硬咱们不是对手,可尾随袭杀还是做得来的。刚才百姓说梁山贼寇才走不久,不如咱们往海边追追,多少有些斩获交差!”
“老弟啊,你真是……如今得城足矣,何必画蛇添足?去海边?真遇上断后的梁山精兵,随便冒出一个林冲还是鲁智深来,你说是打还是不打?打又打得过吗?”
王庆的这番话,让羞愧不已的左谋终于明白了,原来对方一直是正常的,只是双方对于信息的掌控差距,让自己误以为王庆是在赌博。其实王庆要的只是能做文章的头功,要的便是这克复梁山所窃据的最后一座城池的头功,而从来不是,和王伦真正厮杀一场,
“兄弟,你说咱们干下这头功一件,回头跟官家讨个甚么奖赏好呢?听说广南西路是个挺好的地方,你说我主动请求,出知邕州如何?”
一听这话,左谋懵了,在他看来归入正常的王庆却又疯了,甚么广南西路好地方,那里远离京师好几千里,倒是常有往彼处发配犯人的惯例,哥哥这回又闹甚么筋?
“哥啊,宋江这厮被枢相碾压,也才只到了淮南舒州而已,恁怎么一句话,就把自己发配到了广南邕州?!”
这个问题,又问到王庆心中另一个隐秘之处,自打这个念头兴起,他从来也没有跟人提过,此时当然不肯草率的说出。
左谋左等右等没等到王庆的答案,正待打破砂锅问到底,忽然猛省,惊醒道:“征讨大军还不曾跟王伦真正照面哩,贼军主力还在梁山岛和沙门岛上,咱们还指不定要在此驻扎多久,相公是不是想得远了些?”
王庆脸上依旧是那一副讨打的笑容,可惜左谋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娘子,不然还真叫他唬住了,只见王庆此时仍是笑了笑,轻描淡写道:“不远,一点都不远。这仗,已经打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