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媺微微点头,慢慢放开了手。延藏燑沉眸拔剑,扬鞭催马,对面的人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一时乱了手脚。
延藏燑冲到眼前,刀刃相接,短短过了几招也不恋战,直直冲出包围,箭也似的冲向远方的荒原。
对面的人反应过来时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远去,后面的人忍不住骂骂咧咧:“这臭小子,他娘的怂包。老子还以为是个英雄。”
为首的人一抬手,后面的埋怨之声暂歇,他夹了马肚上前,从阴影中走出来,戴着一顶毛毡绒帽,编成小股的发被拢在耳后。一身狄绒长袍。长眉似黛不染一丝狂野,狭长的眸子似笑非笑,薄唇轻勾似含花瓣,一点也看不出匈奴人的模样。
他走到顾媺身侧,缓缓道:“在下挛鞮炎。”
挛鞮炎,匈奴单于第七子。生母不详,从小被养在阏氏名下,前年刚获封为王。在单于众多儿子中并不算引人注目。
顾媺心里确定了眼前的人是谁反而平静下来,静静望着他道:“原来是睦王殿下。”
从北境往西的大片荒漠其间三百多里都是荒无人烟之地,此次顾媺等人为了早点到通辽所以选择绕道荒漠,却没想到匈奴人竟有军队驻扎在此。
顾媺被挛鞮炎带回军中,此时已近凌晨,荒漠远处的地平线上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顾媺被他们夹在队伍里又披着他们的袍子,一点也看不出异样。挛鞮炎军帐所在之处显然都是他的心腹,刚刚驻马就有人上前接过马疆,一边道:“王爷,盛王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挛鞮炎薄唇一勾笑起来,带着春寒料峭。“知道了。”他说完到顾媺身边抓住衣袍,微微吐力便将顾媺拉下马扛到自己肩头,大步走进营帐。
他将顾媺甩到铺着兽皮的睡榻上,转身出去了。
顾媺支起身子揉了揉摔痛的地方,一边打量了一下营帐,刚开始被挛鞮炎带走的时候她还费心记了一下路线,可是茫茫荒漠,四下里没有一点东西又是夜晚行路,顾媺根本没有记住她到底被带到了哪里。
如此,恐怕延藏燑就算有心来救她,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来救人了。
她正想着,营帐的帘子又被掀起,挛鞮炎进来手里拿着一套匈奴袍子扔给她,“把它换上。”
顾媺并不看那件衣服,直直望向挛鞮炎道:“你抓我来,意欲何为?”
挛鞮炎忽而一笑,狭长的眸子带着几分不明所以的味道,“本王何曾抓你,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是你和你的侍卫碰上了我,你的侍卫又丢下你不管,本王才救了你。”
顾媺没想到他会这般无赖,怔怔的看着他不知说什么。
挛鞮炎近前蹲下身子和顾媺平视,他的眸子没有匈奴人一般的琥珀淡色,而是真正的纯黑,映出顾媺的影子。“你们南华女人,都像你一样美吗?”
闻得此言,顾媺便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谁。她启唇开口道:“睦王殿下客气,我之前也不知道匈奴男儿竟也有睦王这般好看的。”
顾媺话刚出口,挛鞮炎却瞬间变了脸,他猛然伸手钳住顾媺的脖子,眸色如墨。
顾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到挛鞮炎开始用力,他的手像钢圈一般紧紧勒住顾媺的脖子。脖子间钝痛的感觉带着头部气血不通带来的眩晕感阵阵袭击着顾媺。
挛鞮炎却丝毫没有放开的意图,他紧紧掐着顾媺,眼神阴鸷,薄唇似刃却还带着一丝笑意。顾媺眼前开始泛黑,手慌乱的想推开挛鞮炎却用不上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