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着如雪的佳人依着烂漫绽开的梅花婷婷而立,袅袅娜娜。
玉衡只想起八个字——
云出月皎,高山白雪。
一次两次的巧合是偶然,数次的巧合明显是蓄意为之。
玉衡眯起眼眸,仔细打量了玉微一番,他不喜一切脱离他掌控的感觉。
心中原本的悸动也消退几分。
“皇上。”玉微迈开步子,走近玉衡。
玉衡欣长的身形未动,只浅浅凝视着玉微的一举一动,如蛰伏的豹子,时刻准备进攻。
“皇上怎地来得这般晚?”玉微道,语气里是早就知道玉衡会途径此地的随意。
“你怎知朕会来此处?”玉衡问。
玉微笑,恍若梅花吹雪,冷彻中揉着细碎的娇媚:“微向宫内的宫侍打听的。若非如此,微恐怕难以单独得见天颜。”
疏冷的夜色中,那一笑仿佛裹挟着梅花的清香,阵阵飘散开来,钻入玉衡的鼻息。
玉衡的眉头拧得更紧,忽略了玉微不同于上次的自称,又问道:“你见朕做甚?”
他并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何交情值得她撇下自己夫君,私会于他。
明明他寿辰时,她还对他冷若冰霜。
玉微迟疑片刻,轻咬朱唇,一身的冷冽疏离幻化为娇怯羞涩:“……微心悦于皇上。”
她低垂着眼睑不敢直视玉衡,绯红从脸颊蔓延至脖颈,向更深的衣衫内散开。
玉衡神色一愣。
他那日是听她胡言乱语过,也的确因为那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语心烦意乱多时,却没想到她竟敢胆敢直接向他示爱,还是在她身为南砚宸的妻子时。
简直水性杨花!
玉衡嘲讽地捏住玉微的下颚,吐出的话字字如冰似刀,割裂着她的尊严:“南慕,你就如此恬不知耻?身为砚宸的妻子,竟然还妄想勾引朕。”
原以为她是个和宁儿一般洁身自好的女子,原来不过是个不安于室的。亏得他瞎了眼,还对她起了几分旖。旎心思。
玉微脸色刹那苍白如雪,眼眸溢出委屈:“我……我没有。”
“你没有?”玉衡脸上的嘲讽之色更浓,“你没有什么?你没有勾引我,还是你没有爱过砚宸?”
既然已经嫁给砚宸,她就应该安于家室,而不是这般三心二意。
他用力甩开玉微的下颚,抬步就要绕过她。
玉衡的力道不大,但是玉微依然顺势踉跄几步,怅然若失:“我没有想过要嫁给南砚宸,我爱的从来只有皇上您。若不是他在我失去记忆时欺瞒于我,我如何会落得如此进退两难的窘境?”
她明亮如皎月的眼眸里,光芒逐渐暗淡下去,顷刻间泪如雨下。
玉衡闻言,顿下步子。
她恢复记忆了?
他早在南砚宸要娶玉微之时就已经从南砚宸口中得知她没有曾经的记忆。
玉衡对此的态度与南风起一般无二。
玉微扑进他的怀里,颤抖着身子低喃:“我知道自己这般实为不该,我也想过放弃。可是……若真的这般容易放下,便也不是爱了。我知晓不能怪砚宸,他救了我,想要我以身相许本就是应该的。我本可以忍受没有您的日子,可是如今能够时常见过您,我根本无法回到过去。”
她的眼泪很快润湿了他明黄色的龙袍,寒凉的夜里,温热的泪疾速冷却,那一片冷冽的湿润寒彻他的心。
玉衡恍惚忆起那一年,他也曾经这般哀求过蓝宁。
可惜,蓝宁无动于衷。
她终究是不爱他的……
“为什么爱朕?”玉衡将玉微从怀中拉出,凝视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庞,低低地问。
话语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留意到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