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猴子还没想好什么时候赴任,如何赴任,一艘悬空舰已经停靠到了御马监所处的浮石边上。从舰上走下来一文一武两位天官,连带的还有约莫五十位穿着金色铠甲的天兵。
那文职天官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年纪,头戴乌沙,身穿一件白色官袍,瘦得一阵风吹过都能刮走似地,走起路来小心翼翼。
武职天官看上去也是四五十岁年纪,却是膀大腰圆,那身材足足高出猴子一个头不只,配上一身金色锁衣铠甲,威风凛凛。
那两人一踏上御马监的土地,便将在不远处呆呆看着的云霜刘二招过去问话。
猴子的房间里,风铃将窗推开一条缝朝悬空舰悄悄望了望,回过头来问道:“会是谁呢?”
“是蟠桃园的人,来接我赴任呢。”猴子半卧着,眯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道:“那文官是周司苑,武职是张校园。”
“你怎么知道的?”风铃问。
猴子翻弄着手中的竹简随口道:“昨天那位‘前辈’告诉我的呗。我还知道周司苑在蟠桃园任职已有十年,也就是凡间三千六百年,算是蟠桃园的老人了。至于张校园嘛。他刚从南天门调过去不久,修为已达化神境。可惜,没什么军功,军中升不了职,金精长风文学倒是攒了不少。于是啊,他就花些金精买通了关系调到蟠桃园当校园。看似降职,实则升职。之前司园一职悬空,蟠桃园就是这两人说了算。那捞得可真是不亦乐乎啊。”
说着。他啧啧地叹了起来:“这金精花得可真值。区区三百个金精竟问出这么多东西。”
未等猴子说完,已传来了云霜的敲门声。
隔着房门,云霜轻声道:“大人,蟠桃园来人了,说要接大人赴任,真在厅堂恭候。”
“让他们等着。”猴子拉长了声音道:“就说……就说我还没睡醒。让他们先在厅堂里等着。你陪着给泡泡茶就行了。若是不想等了,就先回去,明日再来。”
云霜略略犹豫了一下。福身道了声“诺”,转身离去。
待到云霜走后,风铃才靠坐到猴子身旁低声问道:“你不是说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争取时间吗?这样做,到时候会不会平白得罪人呀?”
猴子瞥了风铃一眼,淡淡道:“不是我想得罪他们,而是我已经得罪他们了。况且,现在我还没想好怎么赴任呢。”
“还没想好怎么赴任?”
猴子伸手掏了掏耳朵,悠悠道:“玉帝老儿想弄我,这是明摆着的。可天庭有天庭的规矩,老君有话在先。他又自己下了圣旨,明刀明枪地来。总是有点说不过去。毕竟,他也怕被别人捉着把柄。所以啊,他现在是想捉我痛脚,好名正言顺地拿我开刀,收回之前的圣旨。这样,他们征讨花果山就顺理成章了。”
“那我们什么都不做,不就不会有痛脚给他们捉了吗?”
猴子听了噗呲一笑,道:“要真那么简单就好咯。蟠桃园就是个火坑,他们这可不是要来接我去赴任,而是来接我去跳火坑。”
风铃想了许久,摇头道:“不明白。昨天那人不是说司园是个肥差吗?”
“对别人是,对我不是。”猴子伸手摸了摸风铃的头,道:“若不是肥差还好,是肥差啊,反倒更危险了。你要留下来,就得乖乖听我的,知道吗?”
风铃默默地点了点头。
……
厅堂中,云霜恭敬地给两位天官奉上了茶,然后静静地守在一旁。
就这么呆着,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了,那张校园不禁有些不耐烦了,侧过脸去低声问道:“孙大人平时也是睡到这时候吗?”
云霜恭敬地答道:“大人平日里作息不定。有时候若是忙起来,昼夜颠倒也是正常。”
“昼夜颠倒?”张校园冷哼了一声,正要张口说什么,却忽然瞧见一旁的周司苑正在给自己使眼色,半遮半掩的手朝着他轻轻地摆了摆,示意他不要说话。
无奈之下,张校园只得闭上嘴巴继续干坐着。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猴子还没出现,张校园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沉重了。他时不时地望向周司苑,坐在蒲团上的屁股不断地挪着位置,看上去已经极为不耐烦。
见此情形,周司苑只得对着云霜开口道:“要不,劳烦仙娥替我等再去看看孙司园起身了没?”
云霜默默地福身点头,出了大门,沿着走廊转到猴子门前,敲了敲门,还没开口,便听猴子在房内说道:“说我没醒,让他们继续等着。实在等不了,就先回去。”
待到黄昏时分,云霜第四次从猴子的房间回到厅堂,带回的依旧是那句话,周司苑顿时从这话中悟到了什么。
眼看着再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两人只得以天色已晚为由,先行离去了。
“他们说明天再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