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尘的眼睛红红肿肿。
她不愿意离开,容她收拾行李的时间又短暂而匆匆,心情都没收拾好,更不用说行李。
“好了,别哭了。”陆西法舍不得地拥了拥她,“你哭得太多,对孩子不好。”
腆起的肚子隆隆拱在他们中间,两人的目光落在上面,同时变得温柔而多情。
“你还记得孩子啊?”她这句话颇多责怨,说着眼泪又来了。
他无奈地再次拥了拥她,“走吧。”
微尘深知,她不得不走,强留下来,大家还要照顾她,终究是个累赘。
一辆白色商务车从门外急驰在他们身边停下。
张水玲率先从车上跳下来,她穿着一身轻便的冲锋服。
“她怎么来了?”微尘惊愕地问。
“我让水玲陪你一起回去,你这么大的肚子,路途颠簸,我不放心。”
“洛阳,你看我带谁来了?”张水玲冲陆西法喊道。话音未落,一个人影从商务车上下来。
“黎叔!”
黎辉走到陆西法跟前,尴尬地说道:“小法,我……我考虑了很久,觉得应该……还是要来尽自己一点绵薄之力。”
“黎叔,你没必要犯险。没有人会责怪你什么。”陆西法的表情挺激动。
“不,即使没有人责怪我。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黎辉低声说道:“养活妻子和女儿固然很重要,让女儿以父亲为荣也很重要。我也是苦出身的孩子,人生的不幸也经历过许多。后来,越走越高,对不公义的事情渐渐麻木。看见别人在遭受痛苦也无动于衷。小法是你让我想起我的过去,想起——我的少年!”
陆西法伸出手和他紧紧握住。
“黎叔,在我心目中,你永远都少年。”
黎辉呵呵笑红了脸,脸颊上显现出光亮。那是高尚的人格赋予它的魅力。
“我回去把FLOWER公司的资料通通整理在一起,”黎辉拿出一个U盘。
看到黎辉手上奶白色的小东西,微尘脸都白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里面。我想,有了这个,我们就有和贺兰夜谈判的条件。”
“好,好!”
陆西法高兴地一把握住黎辉的手,把U盘紧紧握在手里。
微尘心咚咚跳着,像一千只兔子在里面起舞。
老天、老天,她该怎么办?
她要不要把地下室里看到的一切都说出来?
难道看着他们去送死吗?
“天冷,你要多穿衣、多吃饭——”
微尘木然点头,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陆西法。看他一遍一遍为她整理衣服。
“你也是。”
“知道。快上车吧!”他拉开车门。不愿离别的时间拉得太长。这对一个怀孕的人是种坏刺激。
“陆西法——”她鼓足勇气。
“走吧,你要说的我都知道。”
他拍着她的肩膀,几乎是把她塞到车上。
微尘按下车窗,喊道:“陆西法!你听我说,保护好你自己!”她急切地看着他的脸,要把他的容貌刻记在心上。
“走了!你们小心。”张水玲最后把目光在留下来的两位男士身上流连一番,转身上了副驾驶。
“开车!”
流线型的长车缓缓滑动,车窗外的人脸在微尘眼眶中颤动模糊起来。
“陆西法,你一定要来接我,一定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