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呢?”她捧起他的脸,小声问道:“近乡情怯,你是不是想起曾经遗留在这的某段风流债,而感到难以面对良心上的不安?”
他笑着捏紧她的手,凝视她的眸子送到嘴边轻吻了一下。
“风流债没有,伤心事倒有一段。”
“是什么?”她问。
“有一位朋友把生命留在这里。”
“谁?”
他深吸口气,什么都没说。
车入越郡境内后,乡间景色越来越秀美婀娜。冬日的江南水乡寒气逼人,湿气茂盛。但再寒冷的风也掩不住寒风底下的娟秀容姿,像一位贫苦的少女,赤脚蓑衣,提着鱼篓站在烂船之上。贫穷、无知、艰苦,任何一切都遮不住她风华绝代的容色。
镜湖水面开阔,倒影着巍峨的越郡山,像极了一男一女,一双恋人。
微尘看着窗外的风景入了神,不知为何她对这景色莫名有股熟悉。
依依的水乡,纵横的小楼。像在梦里来过的无数回。
“咦,我们是不是快到了?”微澜嚷道。
车速越来越慢,路尽头的深宅大院显露出全貌来,加长车拐过一个花圃,径直停在老宅九夷居门口。
寒风之中,九夷居前并排站着两行穿制服的男女佣人。这样冷的天气,裁剪贴身的制服御寒功能实在不行,不少女佣已经冻得嘴唇发紫,口红也遮不住的铁青色。
“啧啧,”微澜在车上轻叹道:“小法哥哥,你这是回老家呢,还是衣锦还乡?我看,只差挂个红色横幅上写热烈欢迎归国华侨回国投资建厂。哈哈,哈哈哈——”
陆西法嘴巴不高兴地抿起,他早已经吩咐下去,这次回来是纯私,安安静静地即可。
现在整这么大阵仗,摆给谁看。若依着他几年前的脾气,早甩手走了。
三人下车,人群齐刷刷地鞠躬敬礼,高喊“欢迎总裁回家。”
狂风吹起微尘的头发,她穿着大衣,下车又搭一件加长棉袄披在身上还觉得脸冷、手冷。
“陆西法,快让他们散了吧。”她拽拽他的袖子,说道:“我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陆西法点头,刚要说话。一抹俏影缓缓从门里而来。
“Aunt!”看见那抹俏影,安安立即挣脱微尘的手,飞跑着往来人怀里扑去。
“安安!”
张水玲弯下腰,把飞奔而来的安安抱在怀里,爱不够地亲吻着。
“Anna,Howareyou?Howiseverythinggoingrecently?Didyoumissme?Imissyouverymuch,Iloveyou。baby。”{安,你好吗?你最近怎么样?你想我吗?我非常想你,我爱你,宝贝}
安安在她怀里磨蹭着,在耳边与她低语,模样儿亲昵极了。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他们是母子。
微尘看着这一幕,心里涌起一阵心痛和憎恨。
一瞬间里,她恨极了眼前的女人。
她感到自己好像被她夺走了一样非常珍贵的东西。她想抽出一把刀扎向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