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想,她和陈洛阳的开始不也是这样的浑噩吗?
他待她难道从一开始就没有一点利用和心计?
也许还是陈展姚说得对,他不一定是糟蹋了渔儿,但陈洛阳却真真实实地毁掉她的一生。
“林渔儿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面对无忧的提问,陈洛阳显然一愣。赶走了陈展姚,时间也不会倒流。渔儿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消失。她是失贞少女的标签不会被撕掉。
“我……可以娶她吗?”他底气不足,试探地问。
娶她不是因为爱情,而是责任。是他把渔儿从八都源带出来,他无法把一个残缺的她送回船老大身边。
“我只是想给她和孩子一个名份,希望他们将来能安身立命。”
无忧笑了,笑得眼泪都快流下来。
“我明白,我明白。”她主动地握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她不想听他继续向她表白对另一个女人的爱意。他不知道,那又多残忍,像拿着刀在她心上扎窟窿。
一个一个的血窟窿,慢慢流尽身体里的血。
他欣慰地反手握住她的柔荑,为她的懂事和体贴。
“无忧,你能明白就好。”
她低着头,淡淡又说一遍,“我明白。”
真正不明白的人是他,爱——是自私和独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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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少奶奶,你怎么又站在窗口吹风?”红柳拿着药酒进来。看见她不听话地又站在窗户前,马上上前把窗户给严实。
“少奶奶,你为什么就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呢?这腰伤还未好,再惹上风寒可怎么办?你的预产期克就在这个月!”
无忧被红柳推着回到火炉旁,红柳塞一个汤婆子到她的手里,开始一边念叨一边为她的腰伤涂药。
“渔儿还好吗?”她抚着手里的汤婆子小声问道。
“听说,还是老样子,和平常一样。少爷——一直陪着她。”红柳抬头看了一眼无忧的脸,小声说道:“少爷也真是!明明少奶奶怀着他正经八百的孩子不管,去管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这不是瞎了心吗!我还听说,少爷正在联系外国的学校,好像是等她生了孩子后,还要送她出国念书。说她去念了书,就会忘记不好的事。”
“读书好啊。女孩子就应该多读些书。早两年,我也想去,只是现在不能了。”
无忧轻轻笑了起来,原来真正的爱是送她高飞,而不是禁锢。她就没有渔儿的好命,一辈子困在牢笼里。
“少奶奶,对不起。”红柳停下来,说道:“我不该——告诉你这些的。”
无忧抚了抚红柳的脸,“傻瓜,我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让我再没有任何幻想。”
大雪一场接着一场,前一次还未消融,后面的接踵而至。
夜里躺在床上能清晰地听见雪花把树枝压断的声音,噗通噗通的坠雪之声像极了绵绵的脚步。
无忧在床上转了一身,幽幽长长叹息。
启明星的升起预示着新的一天,无雪登门来探望姐姐。看到她的处境和颓丧的心情,不由地落下几滴眼泪。
“你哭什么?”无忧笑着伸手。
“姐姐……”无雪扑到她的怀里,哭着说:“姐姐,我决定听爷爷的话和表弟结婚。”
无忧怔怔地看着怀里哭得一颤一颤的妹妹,长长叹了口气。抚摸着她的长发,道:“也好。如果爱情注定是被伤害。和爱自己的人在一起,伤心也会少一些。”
“姐姐……”无雪呜呜地在她怀中低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