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思念化灵
一盏油灯将昏暗的楼道照明,灯火随着盏灯人移动的速度而移动,最终将整个狭小的房间都照亮了。
房间里有一面照片墙,墙上贴满了同一个女人的照片,照片里偶尔会出现一个相貌不怎么好看的男人,那个男人是林凯威。
“你们手里应该有一张这个女人的照片。”老修女像是什么都知道一般,叹息着,将油灯放在了覆满灰尘的木桌上。她转身将屋内的白炽灯打开,屋内一下子明亮了许多,也让人更清晰地看出来,这是一间无人居住的卧室。
傅筱筱下意识地看了看手里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和墙上照片里的女人的确是同一个人。
“她的名字叫做余素,她是孤儿,但她的父母还在世,只是因为她是女孩子而放弃了她。”老修女讲起了关于那个女人的故事,将事情的因果解开。
余素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因为女孩子的身份,父母怀上弟弟之后便对她漠不关心,最后因养不起两个孩子而将她送去了孤儿院,谎称这个孩子不是他们的。所以余素从小就很自卑,她总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所以会被人抛弃,她从没想过,是别人的错。
余素十五岁的时候,有一个男人路过了阳光孤儿院,那个男人是林凯威。他觉得她的笑很温和,于是为了多看她几眼,林凯威每个月都会到孤儿院做善事,有时候是做义工,有时候是捐款,有时候是给孩子们带一些好玩的东西。
在孤儿院里,没有人歧视他的外表,老师和院长都很感谢他的爱心捐赠,孩子们也喜欢和笨拙的他一起玩,虽然会捉弄他,却没有恶意。
余素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男人是为了自己而来的,直到她十八岁那年,贪玩的孩子撞倒了油灯,油灯沿着孤儿院的窗帘烧了起来,许多孩子被困在了教室里。余素为了把那些年纪小的孩子救出去,自己被烧成了三度烧伤,一直躺在医院里包着绷带。
她的皮肤几乎都被烧毁了,就算移植了新的皮肤,她也不可能恢复过去的样子。可那两年里,林凯威不离不弃,为了给她治病,再苦再累的活也接。每天一下班就跑去医院陪她聊天,逗她开心,给她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最后一次移植手术出了意外,余素没能从手术台下来。”老修女长叹一声,伸手抚摸着相片墙上的相片,“在那之后,林凯威变得很消沉,他将余素最后拍的一张照片带在身上,继续生活,仿佛余素还活在他身边。”
“后来,林凯威出车祸死了,那张相片却意外被某种力量激活,余素回来了。”老修女说到这里时,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那天,孤儿院一如既往地展开课间活动,一个和余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走了进来,停在她面前。那时候,她万分震惊,从没想过死去的人还会再回来。
余素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以及为何会再次出现的事情告诉了老修女,她的一缕思念依附在相片里,一直以虚无的状态陪在林凯威身边,她能感受到林凯威的悲伤,也能看到他受到的屈辱,可她只是一缕思念,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
“有一块拥有能量的碎片落在了血泊里,我的思念依附着碎片凝聚出形态。”余素解开了自己的衣扣,露出右肩,她右肩上有一块碎片,那碎片隐隐发光,带着一种灼烧的力量,开始沿着她肩上的皮肤扩散。
老修女看着她开始出现烧焦的皮肤,很是震惊,但她却又将衣服扣子扣回去,若无其事地微微一笑。
“我要去惩罚那些人。”余素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孤儿院。
“你打算怎么做?”老修女也急忙站起来,询问她打算怎么做。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余素淡漠一笑,转身消失在楼外,步入夕阳深处,再也没有回来孤儿院。
没过多久,新闻便开始导播女人被人夺走脸皮的事件。老修女和孤儿院的人都心知肚明,他们知道是谁做的,也知道这是余素惩戒那些害人者的手段,他们也知道不对,可他们必须维护她,不让任何人再去伤害她。
“其实有很多事情,我们也明知道是不对的,可因为某些立场,我们不得不去维护。”老修女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离九渊几人,“哪怕有一天,我们也会受到牵连,也会受到惩罚,我们也不后悔最初的决定。”
“筱筱,我们走吧。”离九渊没有用社会道德准则去评价老修女和孤儿院这些人的做法,他深知,人只有在被逼到无路可退时,才会采用极端的手段和办法。余素不能容忍对自己好的人被人伤害,所以她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而老修女和孤儿院的人也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所以在事情结束之前,他们什么也不透露。
“就这样走了?”傅筱筱还有些迷茫,被以为离九渊来这里是为了找什么别的线索和真相,没想到就听一个来龙去脉就结束了?
“这个时候边承他们应该摆脱了理事会,理事会的人很快就会赶去皇室珠宝集团,也很快就会查到孤儿院,继续留在这里,会和理事会那群人正面相迎的。”离九渊简单地解释了一番,傅筱筱忙跟上他的步伐,一起离开了孤儿院。
正如离九渊所说的,他们刚走不久,理事会独有的吉普车便停在了孤儿院门外。希尔和徐正几人从车里下来,直步走入老修女所在的房间。还在发呆的老修女看到了理事会的制服,先是一惊,而后释然。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崇明掏出了理事会特有的手铐,走向老修女。
老修女面带微笑,将自己的双手平举起来,既不反抗也不争辩,就像早就知道了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
人,总是要为自己所做的决定承担后果的。
这是离九渊走远后,回头再看一眼时心中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