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白狄族
这里已经不是他们最初所见的院子,周围黄沙漫天,可那不是真的黄沙。傅筱筱抬起手,触碰空气中的飞沙尘埃,飞沙是烟一样的物质,那物质从她指缝间穿过、消散、重新凝聚。
黄沙周围,火光逐渐明亮,那些似乎也不是真正的火。
“我们这是在哪里?”傅筱筱看着周围像存在又像不存在的一切,转头看向离九渊。
“阴阳师善于用咒,也善于打造幻象,这里应该是他打造的幻象,我们现在幻象里。”离九渊环顾四周一圈,周围飞舞着无法真正触碰到他们身体的黄沙。
远处,传来了号角声。马蹄落在黄沙中,声音沉闷,这沉闷之中交杂着野兽和人的呐喊。
离九渊和傅筱筱回过神时,黄沙的两端都有军马驰骋而来。
不同国家的士兵扛着战旗,叫嚣着从平坡上冲下来,而离九渊和傅筱筱就站在两军交战的中间,他们看着两边的军队一同冲上来,本能地亮出武器,背靠背迎战。
然而,两边的军队如同幻影一般,在冲过来时从他们身体穿过,交汇成一片,相互厮杀。
离九渊和傅筱筱收起武器,抬手抓了一把周围的人事物,这激烈演变着的一切都无法抓入手中。
“这些都是那个男人制造出来的幻境。”神龙大人的声音回荡在离九渊和傅筱筱耳边。
他们抬眼望去,双方的军队里都有一名穿着巫师袍的阴阳师,他们召唤出魑魅魍魉助战,各种符文在混乱的军队中飞舞,形态各异的生物奔踏而来,将渺小的人类踩踏,啃食他们的骨血,而被践踏过的士兵灰飞烟灭,消失不见。
两军的战旗在浩浩军队中摇晃,旗帜上写着白狄、晋。
“白狄族?晋国?”离九渊呢喃着旗帜上的字,在脑海里搜寻着关于这两个字的所有历史和记载。
白狄族是第一个华夏戎狄国家,曾长期与中原国家交战,也是中山国的前身,建立于春秋初年,虽国土只有五百里,却敢与晋、楚两个大国交战,是战国第八雄。但在《史记》中并没有这个国家的记载,关于这个国家的历史也只能从野史里查阅。据离九渊所知,中山国最终被晋国所灭。
“我看到姬千刹了!”傅筱筱的声音打断了离九渊的思绪。
离九渊抬头看去,在白狄族的军队中看到了姬千刹。
姬千刹骑着一头麒麟兽,操纵着魑魅魍魉和各类符咒,在敌军中开出一条血路来。对方阵营的阴阳师实力也不弱,他呼唤出各类灵兽与之对抗,扫清周围的障碍物,直逼他们将领。
两军打得激烈,待离九渊和傅筱筱回过神时,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
他们出现在一个类似于宫廷的地方,做工精致的宫阙沿着回廊分布,宫阙的翘脚屋檐下,风铃摇曳,发出悦耳的声音。个穿着白袍的男人扶着走廊的墙面,从离九渊和傅筱筱身侧擦过。
男人的衣衫染着鲜红,头顶的高帽也掉落了,一头沾染灰尘的长发披散着,显得他十分狼狈。此时,他踉踉跄跄地朝着某处跑去,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边走边喊着:“公主,公主,我们打赢了,我们打赢了……”
离九渊和傅筱筱跟随着他的步伐,朝着公主所在的寝宫走去。
男人推开前院的门,院子里的公主正在给笼子里的兔子投食,她望了过去,愕然一惊。
“千刹?”泊雪看着姬千刹一身鲜红,颇受惊吓,急忙放下手中的萝卜,朝着姬千刹的方向跑过来,扶了他一把,“你受伤了?”
“不是我,是那些不自量力的人,我没事,只是累了而已。”姬千刹抓住泊雪的手,宽慰一笑,却在下一刻倒在了泊雪的怀里,睡了过去。
他太累了,大战了几天几夜不曾瞌眼,现在,他需要休息了,只有在泊雪身边,他才能卸下所有防备沉睡过去。
“好好休息一会儿吧。”泊雪温柔地搂住他,缓缓地坐在地上,让他安静地睡一会儿。
周围的景象如同烟雾散去,离九渊和傅筱筱转身之际,周围是一片火光,白狄族正在举行祭祀。脸上五颜六色的男人穿着动物皮毛,身上带着利箭,他们将五花大绑的女人扛上篝火处,手舞足蹈地呢喃咒语。
“只要把这个女人献祭给天神,白狄族将千秋万载!”拿着火把的男人对祭祀台下的族人发话,篝火架下的族人们仰头看着挣扎的泊雪,深信不疑。
泊雪摇头,她想呼喊救命,可她的嘴巴已经被塞住了,无法发出声音。他们现在在一个悬崖边上,悬崖下面的深渊里住着吃人的野兽,这些人要将她先给被奉为天神的野兽,以求太平安康。
“泊雪不是白狄族的公主吗?为什么她的族人要将她献祭给天神?”古筱筱不由得发出这样的疑虑。
“先看看情况,这里可能是幻象的终结点,我们得找到突破口离开幻象。”离九渊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一处,他四处瞻望,寻找着幻象里的漏洞。
这里怎么看都看不出哪里是出口,这些幻象时起时伏,一幕接一幕,连接紧凑,而操控幻象的人或许就在其中,但他们还未能找到他的具体位置。
姬千刹的目的究竟是要给他们看过去的残影,还是为了将他们困在这里一网打尽?
离九渊思索着这个问题,随即一声野兽的咆哮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断崖下,飞上来一只似鸟非鸟的怪兽。怪兽煽动翅膀,发出婴儿哭啼般的叫声,周围掀起了狂风,泊雪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那怪物。
“是蛊雕。”离九渊认得出这是什么,他在古籍里翻到过这怪兽的图文,是一种名为蛊雕的上古野兽,它生活在水中,形状像雕鹰头上长角,声音如同婴儿啼哭,以吃人为食。
蛊雕展翅飞上断崖边上,在泊雪的头顶上方发出刺耳的叫声。
将泊雪绑上祭祀台的巫师们退了下去,篝火燃烧着泊雪身后的绳子,一旦绳子烧断,泊雪便会坠入断崖,成为蛊雕的食物。
离九渊和傅筱筱看着绳子一点点烧断,心里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