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九通鼓响完毕,锣声响起,那人就猛挥出一刀,将桅杆上的红旗斩落。
“开!”
六艘龙舟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风驰电掣,极速向前。
在终点处,有一道彩绸拦起,哪只队伍先撞到彩绸,就算哪只队伍赢了。
眼看着离终点不到二里了,几艘船还是难分高下。
江都县龙舟的位置,属于中间偏左,左边有两艘其他的县的龙舟,右边三艘。
就在这时,几艘龙舟的船老大们对视一眼,依计行事。
靠近江都县的两条船,逐渐往这边凑合,与此同时,另外两艘船也逐渐往中间靠拢,唯有一艘最远的船继续前冲!
很显然,他们虽然没有用拦腰斩那么卑鄙的手段,但也想通过碰撞干扰江都县。
看热闹的百姓们大多是江都人,见自己县的龙舟队被人如此算计,顿时骂声连天。
“高邮县的蛮子们,输不起是怎么的?”
“公开作弊,你们还要不要脸?”
“就算你们赢了,这事儿也没完,我们江都县跟你们没完!”
“是不是想干仗啊,我们奉陪!保管把你们的人脑袋打成狗脑袋!”
……
这些咒骂还算轻的,至于各种污言秽语,问候全家女性,连带十八代祖宗的,更是层出不穷。
看台上彩棚中,卢若兰气的俏脸涨红,顿足啐道:“太卑鄙了,太无耻了,他们怎么能这样?不就是个龙舟赛吗,至于使出这种卑鄙手段?”
崔耕忽然眉头一皱,低声说道:“恐怕没那么简单!你想想,要是龙舟赛后,江都县和其他县的百姓们发生大规模械斗,甚至真出了几条人命,我有没有责任?”
“可那是他们先挑事儿的。”
“对啊,所以他们打七十大板,本官打三十大板,他们认了。但我这上上考评的事儿,不也黄了吗?”
“这不是损人不利己吗?”
崔耕苦笑道:“也不能算完全的损人不利己,他们这是在向老刺史集体示威呢,提醒他要注意一碗水端平喽。”
卢若兰不满道:“去年你监铸方丈镜,今年修城墙,哪件不是实打实的大功?他们又没什么功劳,凭什么要张刺史一碗水端平?”
崔耕其实对监铸方丈镜这个大功也比较心虚,摆了摆手,道:“说这个没啥用,人家就是不那么想,就是要给你使绊子,这上哪说理去?”
卢若兰着急了,道:“那你可怎么办?难道好好的一个上上考评就这样飞了?”
崔耕摇头笑道:“那当然不是。卢小娘子,你看,咱们的龙舟不是要赢了吗?”
“啊?”
卢若兰顺着崔耕的手指望去,但见江都县的龙舟,在另外两只龙舟包夹上来前,突然于不可能之中陡然加速!对,加速度!
说时迟,那时快。
眨眼间,江都龙舟就将这两只船甩在了身后。
当即,这两只船也顾不得吃相了,急急猛转船头,想要再来个“拦腰斩”,撞垮江都龙舟。
但速度已经完全跟不上了!
显然,江都县的龙舟之前一直在藏拙。
这下子速度陡然提高了近三成,实在是已非人力所挽回!
在江都县百姓们殷切期盼的目光中,奇迹出现了!
代表江都县的龙舟一骑绝尘,以绝对优势撞断彩绸,成了这场龙舟大赛的魁首!
百姓们深感与有荣焉,激动得手舞足蹈,大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