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盘文迪!”
崔耕嘴上似像非像地敷衍了一嘴,心中却是吐槽着,我看出来个蛋啊,无非是有枣没枣打三竿子。这么精巧的酒壶,我又没长着透视眼,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嗯?精巧的酒壶?
想到这里,崔耕忽觉有异。
因为山内僚人的文明程度很低,住在竹子搭的窝棚内,连铁器都没有几件。
这个酒壶总不能是盘文迪自己造的吧?僚人根本造不出这么精巧的酒壶,好吗?
那么,他是从哪得来的?
买的?还是不大可能。
漳州地处偏僻,大部分人是陈元光的部属和随军家眷。先不说汉僚目前通商都是以物易物,这种精巧的酒壶,漳州的汉人都用得不多,怎么可能会交易给僚人?
而且僚人通常也不看重这种精巧酒壶,在现阶段僚人眼里,这种酒壶还真比不上汉人交换给他们的耕作器具来得珍贵。
恐怕最大的可能,这个酒壶是被某位贵人带来的,作为礼物送给盘文迪的,恰巧被盘文迪拿来用于今晚的盟誓。
至于这位贵人是谁?
答案简直呼之欲出了贾仁义!
崔耕越想脑子越是清晰,到时候僚人叛乱,陈元光已死,只要贾仁义把这场乱子控制在漳州范围之内,朝中就没人想来接这个烂摊子。只要他平乱有功,下一任刺史的位子就稳了。
至于盘文迪这边,大乱一起,九座唐化里化为乌有,所有僚人必须团结抗敌,他就可以尝试着问鼎僚王之位。
对于贾仁义和盘文迪来说,这简直是双方互惠互利,实现共赢的一次完美合作啊!
至于在此过程中,多少汉僚百姓惨死,多少汉僚亲朋成为生死大敌,他俩又岂会在乎?
虽然这些只是崔耕的猜测,不一定完全推演正确。但就现在对崔耕而言,这个猜测已经玩够了!只要能够打击到对方,又不是审案,需要那么严谨吗?
“哈哈哈,盘文迪,你真要本御史说实话吗?好,本御史索性让你一次彻底明白!”
猛地,崔耕放声大笑起来,高声答道:“盘文迪,你与贾仁义勾结一事,本御史早已查明,当然得防着你使坏破坏会盟。
顿了顿,他冲四周高呼起来:“僚人兄弟们,你们还不知道吧?盘文迪早就和贾仁义暗通款曲了。现在的情况是,他们双方暗里勾结逼你们造反。到时候,贾仁义派兵剿灭造反僚人,立大功继续坐稳刺史之位;至于盘文迪,则是趁此机会借官军之手,将反对他的僚人通通戕害死,好让自己势力坐大问鼎僚王之位。至于会有多少僚人陪葬,他们可不管,大家千万不要上当。”
此言一出,大部分僚人顿时军心浮动,其中包括盘文迪的手下。
道理很简单,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逼得没办法了,谁愿意玩命啊?
盘文迪此时后悔得肠子都清了,暗骂自己干嘛非要跟崔耕撩骚,分散个蛋的注意力,现在好了,自己的部署,雷万龙的部属,还有雷古云的部属,统统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了。
我吃饱了撑的,招惹崔耕干什么?
不行,不能让他蛊惑了僚兵军心!
随即,他赶紧辩解道:“僚人兄弟们莫要听姓崔的污蔑本洞主,他要是早知道我要造反,又怎敢带那么点人上云霄山见陈元光?”
崔耕顿时一滞,妈的,没想到盘文迪这孙子居然还挺鸡贼。
正在他心乱如麻之际,忽见远方一点火光出现,并迅速扩大。
有了!
崔耕福至心灵,振臂大呼道:“本官这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不上半径山,怎么引你出漳仙洞,好被我抓住你的狐狸尾巴?盘文迪,你自己想做僚王,别拿着你的僚族同胞陪葬啊!贾仁义他能暂时调走漳州的大军,呵呵,难道本御史调不来岭南道其他州府的大军吗?”
说着话,他往远方一指,到:“尔等若不信,尽可抬头往远处看……本御史的援军到了!!!”